“……”雷鳴慢吞吞地開口，“讓你發給他？”

“唔，讓我彙總好發他。”趙明繁強調了一下，“所以你想幫我做嗎？”

雷鳴啞然，他其實不想，雖然重新整理一下花不了多少時間，他問這個也隻是出于謹慎。

周奕然是數據分析部的總監，在公司兢兢業業幹了七年，而趙明繁是空降的副總監，才進公司半個多月，據說是哪個高層的熟人挖來的。周奕然和趙明繁負責的方向不太一樣，周奕然雖然是總監職位，但是更多偏向管理類的事務，可能也是公司有意培養他轉型，而趙明繁主要負責技術分析、數據采集之類的技術性工作，按理說兩個人是互不沖突的。

但雷鳴在公司也幹了快兩年，對一些人情世故也有所了解，他直覺周奕然不太喜歡趙明繁，但是是什麼原因呢，他沒想明白。

比如周奕然剛剛說的彙總開會内容發給他這類工作，一般都是他們這種小喽啰或者實習生做的，領導們隻需要檢查一下有無問題，把人招進來做副總監，哪用得着幹這種小事，但周奕然剛才進來卻是直接吩咐的趙明繁。

如果是因為趙明繁太年輕就做到副總監的位置，那不高興的不該是他們麼？部門二十來号人，至少一半都比趙明繁年紀大，也沒見其他人不滿趙明繁空降副總監啊。

雖然和周奕然認識時間更久，但周奕然這種嚴肅正經動不動批評人的三十多歲中年人風格不适合雷鳴這種小年輕，他還是覺得年紀比他大不了幾歲說話随和的趙副總監更合眼緣，私下也沒那麼多虛頭巴腦。

雷鳴擠出個标準的笑容，把放在一旁的礦泉水遞給趙明繁：“趙哥你喝，趙哥你辛苦了，馬上就六點了，我女朋友還等我吃燭光晚餐呢。”

唇邊翹起一點淡淡的笑意，趙明繁擡手拍了拍雷鳴的肩：“嗯，别遲到了。”

雷鳴得了領導的允許屁颠屁颠收拾好東西走了，趙明繁低頭看了眼腕表——17點57分，确實是到了下班的時間。

他不緊不慢地沿着走出會議室，然後是剛才進來的走廊，兩側的辦公室鱗次栉比，吵吵嚷嚷的，看起來是臨近下班都挺開心的。

視線一一掃過這些辦公室的門口，并沒有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

趙明繁拖拉着步調走到電梯旁，一段不長不短的路硬生生走了好幾分鐘，時間跳到六點整，下班的人群從玻璃門後蜂擁而出，嘻嘻笑笑地踩着點積極下班。

趙明繁腳步微頓，看着身旁越來越多的人，一邊颔首回應他們的打招呼，一時間内心泛起一點别樣的念頭，連舒展的眉心都漸漸收攏。

“趙副總，不下去嗎？”突然有同事喊他。

“電梯到了，還能擠一擠。”

視線匆匆從電梯内的人群一晃而過，趙明繁抿了抿唇，低垂的眉眼若有所思，隻消片刻之後，便做出了決定：“我等人，你們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