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大量靈力補足身體的虛空,使出清邪術,短暫避除煞氣。
那些煞氣入體的一刻,許椿白覺得自己全身的筋脈都在嚎叫着排斥。
雙手的肌肉在一陣陣痙攣,後背被冷汗濕透。
伴随着一陣白芒迸發,黑氣被猛得驅散。
月光乍破下灑的瞬間,柔和了許椿白此刻有些猙獰的神情,罩在她身上像通白的玉瓷。
饒卿從頭圍觀到尾,看着許椿白額頭都開始往外滲出黑氣,不由也在心裡多了幾分敬意。
這女人是真的狠。
之前在妖獸林不招惹她是正确的選擇。
許椿白一清開黑氣,饒卿就迅速确定下來陣眼的準确位置。
器靈跟着饒卿就準備強力破陣。
随着兩人遠去,許椿白抑制不住喉嚨裡的腥甜,“哇”的一聲吐出大口黑血。
身上痛,腦子就更加冷靜。
這次出去以後,沒有直接證據恐怕難以問罪掌門。
不過師尊知道幕後之人是掌門,必然不會放過他,也不需要她來操心。
隻是江見恕都受了重傷,還能想着順道算計她一把。
也真不愧是把“争”這個字刻進骨血裡的江家人,不死便不休。
江家這個嗅覺敏感的世家,可以說是受各大宗門崛起影響最小的家族了。
在其他世家還看不上宗門的時候,江家已經開始把族中子弟都送進了各大門派。
在各大世家還以為占着那些固有資源就可以高枕無憂的時候,江家連同宗門不斷開拓新的靈脈。
事事争先,才有今日屹立不倒。
鎮妖塔外許椿白三人配合默契,鎮妖塔内萬妖蠢蠢欲動。
但是真正陷入戰局的隻有葉從青和朝烏。
哪怕煞氣克修士,哪怕耗費大量精血真氣。
葉從青依舊強得不落一絲敗相。
來來回回的交手之間,朝烏忽然發現,葉從青她從始至終沒有使用任何法器。
連她的佩劍也不見。
“你的劍呢,葉從青。”
戰局的喘息間,朝烏問道。
葉從青不答,回應他的隻有更強勁的攻勢,掐訣的雙手幾乎快出了殘影。
似乎是在告訴朝烏,他不配讓她的劍出鞘。
葉從青化出的冰棱擦着朝烏的臉而過,在他臉上留下一道不見血的深痕,像是已經結痂的疤。
因為足夠的寒,讓血在碰到冰棱的瞬間就被凝固,根本沒有流出來的機會。
連帶着朝烏臉上的肌肉都被迫失去控制,再擺不出一點輕松笑容。
即便這樣,朝烏那張嘴還是硬扯着嗓子道:“我赢不了你,你也赢不了我。”
“隻不過拖的時間越久,你又有多厚的底在這裡耗下去呢?”
打的消耗戰,現在再順風,實則也是逆風局。
所以朝烏即使一時半會占不了上風,也依舊胸有成竹斷定這一回,該他赢了。
直到塔内的煞氣漸漸如蒸發般消失,葉從青的攻擊越來越有力。
甚至閃躲不及被堅冰直接紮入大腿行動受限時,朝烏才察覺過來不對勁。
陣法被破了!
朝烏能感知到的,葉從青就更能敏銳察覺出來桎梏在慢慢消失。
一擊破開朝烏的赤火攻擊,使得朝烏被重力拍倒在地後,葉從青笑了:
“你看,你又輸了。”
這次,她不會讓他活着走出鎮妖塔了。
葉從青才一蓄力,朝烏卻先一步醞釀妖力對準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他們此刻正是在鎮妖塔的最高層,也是整座鎮妖塔封印的中心。
葉從青察覺他動作竟生生頓住了手。
于無聲間的對視,葉從青讀懂了朝烏的威脅。
朝烏對準的就是封印現在最薄弱的地方。
隻要他一擊下去,裡面的妖獸就可能直接借未散盡煞氣的東風直接沖破封印。
“我數到三,消失在我眼前。”
葉從青還是保持着方才的笑,看上去心平氣和,沒有絲毫惱怒地放過朝烏了。
而實際上,這是葉從青給的最後通牒。
如果朝烏想試圖用破壞封印進一步威脅她,那她就敢賭一把。
看看是他先放出妖獸,還是她先殺了他。
朝烏明白葉從青的未盡之言,不過仍然覺得可笑。
她為了那些毫無幹系的所謂衆生,竟然不敢冒險殺他。
隻是眼下敗局已定,多留無益。
他費心思跑出來也不隻是為了算前仇舊恨。
還有更多重要的事情要做,沒必要跟葉從青在這裡搏個魚死網破。
朝烏麻溜化成煙跑了。
葉從青則強撐着快到極緻的身體,急速做法加固封印。
放在以前她一定會殺了朝烏。
即便為此會付出完全不可預知的代價。
可半生浮沉過去,孰輕孰重,她心底慢慢有了新的權衡。
或許因為懂得了無辜生靈的不可再生,才在時至今日有了些許慈悲。
而且,朝烏以為他能逃掉嗎?
待這些事情一了,她便先拿他祭塔。
也好殺雞儆猴。
朝烏好容易從葉從青手裡逃出塔,結果迎面就碰上剛解決完陣法的許椿白三人。
朝烏沒拿她們當回事,甚至還沖着一看就傷得不輕的許椿白笑。
許椿白也回以一笑,隻是眼裡全是冷光。
她忍他很久了。
要不是他把她熱疾引出來,她今天不會這麼被動。
何況他在塔裡一定沒少和她師尊作對。
許椿白和器靈視線相接的瞬間,器靈便扛起玄刀直沖朝烏而去。
今日,他别想全須全尾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