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椿白的思緒發散之際,喬棤将淨羅的血一點點稀釋,通過和不同藥物作用來判斷她的血裡都含有什麼非一般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淨羅蹲在爐子旁邊看得都快睡着了。
“她的血……可以溶掉部分毒物。”
“那是不是有可能能化掉妖血裡的雜質?”許椿白騰地一下湊上前問。
喬棤轉了下酸麻的手腕,咽了口唾沫緩了下才回道:“等辛覃回來,一試便知。”
“我覺得八成可以。”
不然無愁為什麼能不受後遺症影響,唯一可能是他利用了淨羅身上這種特質,再加以研究,以達到他殺人取血,壯大自身的目的。
而且,淨羅的血不似尋常妖血裡含有大量妖體内的精純。
無愁直接以淨羅的血為食,起不到任何作用。
也是煞費苦心,能想到這麼迂回的法子。
聽了喬棤這話,許椿白一笑。
不枉費她這麼麻煩的把淨羅帶回來。
确實先前淨羅和辛覃她們商量怎麼诓騙她,怎麼殺她取肉時,她起了殺心的。
哪怕淨羅可能是被無愁唆使。
但是許椿白很難讓自己放過對自己起殺心,并且有詳細計劃的存在。
或許她的善惡觀早已經扭曲到但凡想殺她者,皆不可留。
是因為她想不明白無愁具體是用什麼方式破除後遺症的,淨羅又一直嚷嚷自己與衆不同。
這才使得她生生壓下了要殺淨羅的本能。
淨羅不死是因為她有用,而無愁操縱淨羅多年,留着必成後患,必須除掉。
這些都是她在極短時間裡的思考和決定。
許椿白自己心裡也沒有底。
不知道特殊點是不是真的在淨羅身上。
現在喬棤說有八成把握,那就八九不離十了。
“诶,去哪?”齊妗看許椿白擡腳往外走便問道。
“她應該是去找辛覃了。”
還是喬棤了解許椿白,知道這種時候許椿白必定一刻也等不了。
“啊,那我也去。”
齊妗也覺得辛覃和江見恕聊得有點太久了。
江見恕這個師姐,齊妗自認為比辛覃還了解一點,喜怒無常,總之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人。
她們兩個就這麼風刮一樣走了,隻留下喬棤和淨羅守在藥爐旁。
各種藥物混雜在一起的氣味說不出的難聞,喬棤早習慣了,淨羅原本一直皺着鼻子叫喚着難聞難聞。
結果齊妗和許椿白一走,她倒安靜下來。
得益于藥爐南北通透,此時的光線很好,好到喬棤能從黑乎乎的藥水裡看見身後淨羅的倒影。
不似一點天真,面容冷峻像一條蟄伏的蛇。
喬棤覺得自己此刻仿佛能透過淨羅的眼神猜到她在想什麼。
是不是在想,殺不了許椿白。殺了她讓許椿白難受也行。
淨羅未必知道無愁死了。
她隻是條件反射的報複許椿白威脅她的事。
喬棤悄然間握緊了自己的法器長笛。
就算她平時不怎麼出手,也不至于真的輕易被殺。
她死不死不一定,但是淨羅一動手就一定必死無疑。
天大的用處,也非殺不可。
就算是告訴許椿白,許椿白也隻會手起劍落,一點都不會猶豫。
喬棤等了很久很久。
終于,耳畔再次響起淨羅的聲音:“姐姐,你們都是修士嗎?”
“對啊,你對修士有興趣?”她沒動手,喬棤也無意點破。
“隻是覺得修士是很厲害的人呢,就像那個白衣服姐姐一樣厲害。”
許椿白穿得是件很淺的青色袍子,在大亮的天光下看确實有些像白色。
喬棤沒有接她的話。
“姐姐,你們會在用完我的血以後,殺掉我嗎?”
她的聲音帶着一點泣音,聽上去讓人情難自禁的心裡發軟。
喬棤轉過身去就直面着她,露出一點笑意:“當然不會了,我們從來不殺好妖。”
好與壞的界限實在過于模糊,說了跟沒說一樣。
淨羅嬉笑一聲,不置可否。
她們這邊暗流湧動,許椿白跟着齊妗找到會客廳去,碰巧江見恕和辛覃出來。
四目相對,辛覃面色凝重,江見恕臉色也說不上多好。
“許姑娘,那地圖請問你從何得來的?”
許椿白起先找到辛覃便給她看過地圖了,但是辛覃一問三不知。
一看就是不知情的,當時談的也是辛覃幫忙一起破解地圖。
現在這麼一問,倒是有些像質問了。
許椿白眨巴了下眼睛,有些想笑。
事情好像沖着一種莫名其妙的方向發展了,鬼也不知道劇情裡輕輕略過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