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還是有地方改變了的。
那就是沒再遇到鹹濕佬來騷擾她了。
她看了一眼落于身後一步的陳洛軍,戴着墨鏡的他氣場強大,一看就知道是很會打的保镖。
流郁回過頭來繼續拍照,隻是她嘴角上揚的樣子透露出了此刻的好心情。
她已經在想真的雇一個保镖的可能性了。
省了不少事呢!
夜晚,流郁進房間的腳步頓住,因為她這裡沒有電視機,隻有一大堆的報紙雜志,她忘了陳洛軍會無聊。
“阿文,這幾日跟着我覺得點樣?”
陳洛軍被流郁改了名字叫林文,他忙坐起身,“很好,隻是……”
“隻是咩啊?”
“太好了,不真實。”
流郁倚着門笑了笑,“習慣就好啦。”
林文露出糾結的神情,“小姐,我有個問題可唔可以問你?”
流郁糾正了他很多次可以叫她‘小郁’,但他依舊堅持叫她‘小姐’,流郁隻好随便他了。
“你問。”
“你在冰室講會算命。”
“你想算你未來會點樣?”
林文點點頭。
“上次幫龍哥算命累着了,你想算等我恢複喽。”
“好。”
流郁看着他臉上的小胡子,這是她叫他留的。
“不過呢,我可以給你講講龍哥以前的故事,聽唔聽?”
“龍哥的事?唔好吧?”
流郁又問他,“聽唔聽?”
林文還是遵從了内心,“聽!”
流郁泡了兩杯奶茶,邊喝邊說。
“三十年前,‘三不管’的九龍城寨是一塊肉,不知幾多大佬想把城寨變成自己的地盤,搶到後來隻剩下龍卷風和雷振東可以争一争。論武力雷振東在龍卷風之下,但他有個頭馬叫陳占,外号‘殺人王’。靠着陳占,雷振東先占領了城寨……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實陳占和龍卷風是好兄弟,但兩人的立場注定了他們隻能私下來往。龍哥給你剃過須吧,他也給陳占剃過,拿他練手呢!”
林文摸了摸小胡子,“嗯,那是第一次有人給我剃須。”又道,“龍哥和陳占感情一定很好。”
流郁看他的眼神有點複雜,陳占是陳洛軍的父親,不是他林文的父親。上一輩的恩怨就随着陳占的死亡過去該多好?可狄秋始終放不下被陳占殺死的妻子和兒女,亦或是放不下他自己被關在狗籠裡所受到的屈辱……
林文見她盯着他看,問怎麼了。
流郁搖搖頭繼續說,“他們的感情很好,好到陳占還說要把沒出生的孩子送給龍卷風……狄秋和老虎你知是邊個嗎?”
“知道,十二少就是跟着虎哥的,秋哥是城寨的大業主。”
“嗯,他們和龍卷風是合作的關系。雷振東占領了城寨後,為了讓龍卷風投降,抓了狄秋一家四口做人質,還當着狄秋的面叫陳占殺了他的妻子和兩個孩子……狄秋恨雷振東更恨動手的陳占,所以要龍卷風一定殺了陳占……兩面都是好兄弟,龍卷風陷入了兩難……在他們攻進城寨後,龍卷風不可避免的對上了陳占。城寨的天後廟成了兩人的戰場,龍卷風下不去手殺陳占,陳占亦是如此。那一戰打了一天一夜,最終走出古廟的人是龍卷風。”
林文想起他在天後古廟的牆上看到的打鬥痕迹,現在才知道那是誰留下的。
“殺死自己的好兄弟,龍哥一定很痛苦。”
“睇他煙不離手就知啦,三十年前的他還唔食煙嘅。”
陳占死了,雷振東也難逃這命運,但林文很好奇陳占的妻兒,他問了出來。
“那一戰,陳占對龍卷風說,如果他死了,龍卷風要保住他妻兒的性命。龍卷風對陳占說,如果他死,要陳占守住他的飛發鋪還要學會剃須。”
她沒有直說,但林文聽懂了。
“我不會講出去的。”
流郁喝完奶茶,“龍卷風和陳占的往事……陳洛軍有資格聽,很晚了睡吧!”
林文表情懵懵的應了聲。
——
陳占的兒子偷渡來紅港了。
狄秋找了這麼多年終于有了好消息,他一邊讓人繼續查陳占兒子在紅港的下落,一邊在金殿酒樓擺了幾桌和兄弟們慶祝。
慶祝的過程,流郁是以龍卷風的視角來看到的。
狄秋在席上言明陳占的兒子來了紅港,并沒有提到他的名字叫陳洛軍。或許是狄秋知道陳占兒子的名字,但他覺得其他人都不認識那不說也沒事。又或許是狄秋真的不知道。
不過,流郁更傾向于前者,幫狄秋調查的人不可能沒說過‘陳洛軍’的名字。
那麼既然狄秋沒有在酒桌上說‘陳洛軍’,老虎又是怎麼在散場後單獨和十二少說起‘阿占的兒子叫陳洛軍’?
很顯然,狄秋沒有放下仇恨,老虎也沒有,他的右眼就是當年在大戰的時候被陳占打殘的。狄秋得到了陳洛軍來港的消息,老虎也能知道,而且流郁覺得老虎知道的更多。
因為十二經常在城寨進出,他在裡面認識了一個偷渡來的、很能打的朋友,回到廟街後不可能不和像父親一樣的大佬老虎說一說。但十二少說的時候也沒有提起陳洛軍的名字,不然老虎在後面也不會和十二少說‘阿占的兒子叫陳洛軍’,他會直接問‘剛才的寸頭仔是不是你說的陳洛軍’。
在原本預知的畫面裡,陳洛軍也一起參加了慶祝宴,不過他本人的名字并沒有被提起。慶祝宴結束後,陳洛軍醉酒睡到了第二天,一睜眼就被藍信一和十二少催促着離開城寨離開紅港,因為他就是陳占的兒子。
陳洛軍當然不願意走,他告訴龍卷風‘我不認識他,他做的事與我無關’,龍卷風的心裡想得也是一代恩怨一代了,可狄秋和老虎想不開放不下。
在藍信一和十二少拽着陳洛軍轉身走的時候,狄秋和老虎帶着手下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