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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食嬰案以身入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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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銅盆中模糊的面孔,瞧了會兒,他以為自己會想起關于江鶴、關于魏祯、甚至是洲君的更多的事兒。但事實上,他隻是發着愣。

直到頭頂的疼痛沿着經脈,一路燒到四肢百骸,每個骨節都顫抖着,幾乎都要發出細碎雜亂的“咯咯”聲。他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無論如何,也算睡上一覺了。

......

自扯了片神魂給裴懷玉鑄身,魏春羽就沒安穩睡過一晚上。往往熬到眼睛發幹,困意和痛意才分出個勝負,即便真睡過去了,也做不成一個完整的夢,便汗涔涔醒來。

有時他撞見銅鏡、水面,與那映着的人像對視,都覺得陌生。分明他内裡生着大病,消耗生機的糜爛的瘡瘍蔓延瘋長,但他面上隻是消瘦蒼白了些,一點兒異樣都不顯。

他覺得可笑,等待着一天自己從内向外碎個徹底,或是徹徹底底瘋了,然後抛開一切。

做魏二公子的時候,他膽戰心驚地賭着父兄的真情與假意;踏上去紫微洞的路途時,他在坎坷飄搖中隻能抓緊裴懷玉這塊浮木;當他從大青觀弟子變成無門無派的散修廢人之後,他被架在對自己無能的憤怒與悲恸的烈火中燎烤着,煎熬了一千多個日夜。

至今他二十六歲,前半段人生為活命提心吊膽,後半段人生為複仇隐忍苦奮、殚精竭慮。從沒有心思輕快過。

與他關系最密切的,也不過是江鶴、大青觀中的同門與裴懷玉。除卻裴懷玉都死盡了,那段最遙遠的寒冷饑餓的幼年,與短暫的熱鬧松快的修習年月,都漸漸模糊成了一個點,他知道那是怎樣的日子,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再重溫一遍了。

如今他想留住裴懷玉,許是他骨子裡是很怕孑然一人的。一個人待久了,無論回望來時還是未來之路,都覺得滿心茫然。

而當裴懷玉在他身邊時,他看上一眼,就覺得安定,像是抓住了過去的實體。他是陪自己走過最長的路的人。

他倏然驚醒,拂過額角時微微刺痛——大約是昏倒是磕到了哪裡。

門外将他驚醒的人還敲着門,話語石破驚天——“大人!不好了!夫人和那和尚一道失蹤了!”

魏春羽心下一重,推門怒斥道:“胡說什麼!和尚是講完經走的,同夫人有什麼幹系!”

阿星自知失言,連連點頭稱是:“是、是,夫人與和尚隻是同日出府,毫無牽扯。是小侍一時心急說錯了話。夫人走前還留了話,說是她不回來了。”

“給誰留的話?”

阿星撓了撓頭:“帶話的是府内馬夫,他說是夫人院裡傳的話,不認得是誰。”

魏春羽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可有說緣由?”

“沒、沒有,大人——您的血......”阿星在自己面頰側邊比了比,不安地看着自家黑臉的大人。

魏春羽愣了愣,後知後覺地擡手抹了一把:“無礙。你同我去夫人那裡看看,再叫人去一趟臨水院。”

阿星正疑惑道:“去那裡做什麼?”

話音未落,便見一人從回廊的石欄杆上翻過來,灰撲撲的衣裳甩出獵獵勁聲,待他落地抱拳,才叫人看清面容:“大人。”

魏春羽心道不好:“阿綠何事?”

“阿綠”深吸了口氣:“臨水院裴公子出門了——您之前說的,要我留心着他的去向。”

“現在他人在何處?”

“阿綠”疑惑道:“自然是在府外了。”

“你沒攔?我先前是怎麼囑咐你的?”魏大人不由擡高了聲兒。

“大人叫我出手,我的确伸出手了,但他還是要走。還說我......是根蠢木頭。”

望着恹恹的少年,魏春羽目光如死水地拎了拎單邊唇角:“對,蠢木頭。”

魏春羽決定,等下次見到秦燭,一定好好和他談談給小孩找個教書先生的事兒,至少别連話都聽不懂,反而把他們的主子氣得胸悶胸痛,想吐血。

阿星仔細瞧着他的神色:“大人,那臨水院還要人去嗎?”

“不必,人都沒了還去做什麼,去看着水嗎?還有——給我院裡排兩個身手和耳力出挑的人,值夜。阿星阿綠,你們先跟我去夫人那。”

今日到底還要發生多少事?淩亭生、郎盛光、了遠、裴懷玉......

魏春羽捏住一片松落的葉子,搖着頭擡腳朝郎盛光住處走去。

為什麼摻和進來、站在陣眼的,不是别人,偏偏是了遠。

或許是姚春華總說,儒道佛三神三怪,了遠算其中一個,聽聞他得高人傳法,出山後斬盡沿途魑魅魍魉,斬完就一邊擦着刀上的血,一邊就地給刀下亡魂超度,後來那些邪修鬼怪都對他退避三舍,沿途城鎮太平了少說三五年。隻是法術界外,知之者甚少,隻當他是尋常和尚。

魏春羽過去幾月不敢和他正面起沖突,隻暗地加了幾倍的人手看着臨水院,也祈禱裴懷玉不會跟了遠走。

然而,果然,自己一失去作為新殼子的價值,那人便棄他如敝履。

正欲冷笑時,他背後卻幽幽傳來一句——“大人,我叫阿青哪。”

手裡的葉子碎成了渣。

根本沒有餘力記名字的魏大人沒回頭,隻是腳步一慢,略仰起頭看了眼天,覺得心更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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