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死了。”Riesling說,“在這張照片被拍下來的同一個晚上,他就已經死了。”
Ivy搖了搖頭,“不是他。”
Ivy拿回手機,輕點了幾下按鈕,又伸到了Riesling面前,“獵物是……一樣東西。”
Riesling看着姜詠澈西裝外套的衣兜上那隻青綠色的“人面蛇神,尾交首上”的蛇形怪物,微微皺起了眉。
尋找這支筆,是在聖彼得堡時黎小姐親自派給她的特别任務。
黎小姐給她看了一張膠卷的底片,底片被保存得很好,沒有劃痕,她借着餐廳昏暗的燈光,看到了底片上精緻的圖案。
黎小姐笑着看着她把底片随手放進了衣兜裡,又在她們起身離開餐廳的時候問她要回了那張底片。
接到任務以後,除了姜詠澈與這支筆有公開關聯以外,另一條線索是她潛入湯照眠的房間偷走的明信片。其中一張明信片上有這支筆的蹤迹,那是一張照片裡的照片,明信片照片裡白色的相框當中,正是用那張底片洗出來的相片。
“誰雇傭了你?”Riesling擡起頭,看着Ivy的眼睛問。
Ivy搖了搖頭,“現在……通過加密通訊……完成對話……”
“我以為你對電腦不感興趣。”
Ivy聳了聳肩,“團隊……合作。”
“那0号獵犬呢?0号代表什麼?ICARUS的行動代号裡從來沒有出現過0号獵犬。”
“0号獵犬……的意思是……是條……好……狗……good girl。”
Ivy的話還沒說完,Riesling已經擡起手,捏住她的脖子,把她摁在了車框上。
“Ivy,你最好搞清楚情況,”Riesling說,“我可以救你,也随時可以殺掉你。”
Riesling的手越捏越緊。Ivy的眼睛逐漸充血,從嘴裡發出一聲帶着笑意的歎息。
Riesling松開了手。
Ivy俯下身,大口地呼吸着,緊接着是一陣輕笑。
“你笑什麼?”Riesling問。
“你用死來威脅我……很好笑……”
Riesling微微皺了皺眉,擡起頭,漆黑的夜空如同一道綴滿繁星的深淵。
或許對Ivy來說,這裡才是地獄。Ivy就是在阿裡米爾時的她自己,沒有什麼能綁架她,因為無所顧忌,所以所向披靡。
“你叫什麼?”Ivy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的名字?”
“Riesling。”
“吳缺……又是誰?”
“吳缺是我的身份之一。”
“那你……要我……怎麼稱呼你?Riesling?阿裡米爾的……撒旦。還是……吳缺……一個詩人。”
Riesling看着天空,沒有作答。
“承認吧……Riesling……你喜歡跟我搭檔……你喜歡……成為Riesling……隻有跟ICARUS在一起……你才是Riesling……”
“不需要成為,”Riesling打斷了Ivy,“我就是Riesling。”
Riesling抽出手槍,卸下了打空的彈夾,“屠龍者是我的新稱号。”
“屠龍……者?”Ivy輕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在為誰工作……”
“是嗎?”Riesling微微皺眉,“你甚至連自己在為誰工作都不知道。”
“他們……在利用你……你是Riesling……你是撒旦……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是屠龍者……但你從來不是被利用的對象……你是指令的發出者,規則的制定者……而非遵從者……你不是聽人差遣去完成殺戮的仆從……”Ivy的語氣越來越激動。
Riesling從遠處收回視線,看着Ivy的眼睛。
Ivy也看着她的。
“2号獵犬。”Riesling揚起下巴,再次望向了遠處。
Ivy轉過頭,順着Riesling的視線望去,一個纖細的,披散着頭發的身影正在往更高處的集裝箱爬去。
Ivy直起身,飛速往目标方向跑去。
“彈夾?”Riesling擡高聲音問。
“車裡。”
Riesling收回視線,拉開車的後座,從黑色的行李袋裡翻出一個9mm彈夾,熟練地換上,往目标方向走去。
Ivy攀爬集裝箱的動作緩慢。
Riesling沒有要等她的意思,快速向上攀爬,很快就跳到了集裝箱的最高處,半跪着舉起手槍,瞄準了以為自己爬上最高處就能逃出生天的“2号獵犬”。
“别動。“她的聲音很低,穿過港口空曠的空氣,精準地進入“2号獵犬”的耳朵。
如同一句咒語,正在跌跌撞撞前進的“2号獵犬”定在了原地,轉過了頭。
借着明朗的月光,Riesling看到了那張頂着濕淋淋頭發的,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
時月白?
Riesling警覺地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着“2号獵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