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錢......

保镖很快把醫生喊了過來，醫生給錢馨兒注射了止痛藥物，她才漸漸平息了下來。

護士松了口氣，準備跟沈昀打聲招呼就忙去，一轉頭，驚道：“先生，你胸口流血了。”

沈昀忙低頭，胸前的條紋病号服被血暈開了一大片，還是濕的。

他的傷口本來未痊愈，被馨兒用力一撞，加上抱她時，她痛得在他懷中磨來磨去，傷口應該就是這樣被撕裂了，隻是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馨兒身上，因此無知無覺。

這點痛，與之相比，好像根本不算事了。

但他的主治醫生卻氣不打一處，傷口才剛有點起色，就又幾乎前功盡棄。王宣晁也拉着臉，保镖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畢竟這算的上他的失職。

醫生一邊縫合傷口一邊說：“從鬼門關把你拉回來，可不是給你亂折騰的。幸好這隻是外傷口破了，要是涉及内傷口，你就要請大羅神仙來接手醫治了。”

沈昀沒吭聲。

醫生又說：“這下好了，在醫院再多呆一段時日吧。你這傷一來二去的，就算好了，也會留下明顯的疤痕。”

沈昀還是沒吭聲，心裡卻想，疤痕而已，衣服一穿，誰都看不見。

醫生離開後，沈昀對王宣晁和保镖說：“為了避免讓大家擔心，這件事誰都不能說，尤其是江總。”

但卻沒能瞞過他。

當晚，沈昀因為滿腦子都是錢馨兒的事，睡了一會就睡不着了，睜開眼就看到江裴坐在一邊翻閱着文件，翻閱的聲音很輕很輕。

這是距他蘇醒的第一晚之後，第二回真實見到他本人，而不是殘餘的氣息。

“睡不着？”

江裴都沒看他就知道他醒了，沈昀“嗯”了一聲，錢馨兒被病痛折磨的畫面一直在腦海裡切換，他心裡沉甸甸的。

“傷口裂開痛？”

沈昀心裡“噔”地一跳，這就瞞不住了？“江總，你怎麼知道？額，我并不是說我痛得睡不着，而是你怎麼知道我傷口裂開過？”

他會不會生氣呢？

江裴擡眼看他，臉黑黑的，“我聞出來了，藥味重了，還有血腥。”

“......江總，你鼻子簡直比狗......”沈昀立即噤了聲，用求生欲強烈的餘光偷偷去瞧他。

江裴表情無變化，過了一會，他神色一松，也不追究原因，而是放好文件，脫下外套，側睡上來，“睡吧。”

沈昀逃過了一劫似得松了口氣。

其實他覺得江總日理萬機，不必每天晚上都來看他，但沈昀又發現跟他擠床好像都不嫌膩，真是奇了怪了，要是換成别人，他早就一腳踹了。

或許他隻是迫于他的淫威。

“江總。”沈昀不聽話地又出聲。

“嗯？”

“你當初為什麼辭了錢華來？”

他曾經說錢華來不适合繼續留在公司，可具體原因又是什麼呢？

如果當初沒有辭了他，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

江裴一睜眼，迸出了兩道冷冽的光芒，他坐起身，問沈昀：“想知道原因？”

沈昀已經用熱情似火的眼光期待地瞧他，就差以身相許了，想不想不言而喻。

“他暗中出賣公司的項目技術。”

江裴的聲音冰冷無情，沈昀卻聽得驚心動魄，他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忙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技術是他們這種IT公司賴以生存的根本，出賣公司技術，這是觸及到職業底線，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江裴卻對他不滿地皺起眉頭，“你的傷，小心一點。”

沈昀卻急着知道答案，“江總，你快說。”

“錢。”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答案，沈昀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白天護士跟她說的那一番話。

“此外，他還嫁禍給你。”

沈昀猛然一怔，愣愣開口：“為什麼？”他一個尚未出茅廬的實習生，也值得算計？

“實習生原本應該避諱新項目的技術研讨會或者參加到其中，你都參與了，他以此來嫁禍給你，抵死不承認，直至證據确鑿。”

沈昀瞠目結舌，沒想到這真成了有心之人的把柄。

“我沒有以此報案送他進監獄，而是辭退他，已經是仁至義盡，”江裴的目光一凝，聲音又冷了幾分，“沒想到他恩将仇報。”

“江總......”沈昀猶豫了一下，“錢華來，他......被判了多久？”

“十年。”

故意殺人未遂罪，情節嚴重惡劣。

十年......

沈昀一陣失神，江裴率先躺回床上，下命令：“好了，睡覺。”

被拉回神的沈昀挺着腰杆不依不撓，“那江總，一開始你為什麼會相信我？”錢華來當他助理多年，為什麼他選擇相信一個實習生，也不相信自己的助理呢？

“躺下再說。”江裴已經閉上了眼睛。

沈昀乖乖躺下，江裴湊到他耳邊，語輕如風，“因為我相信。”

沒有緣由，就是相信。

正如他暖暖的氣息掃在耳根處一樣，沈昀心裡也暖得不行，他突然想到，當初江總把他調到最高層，當他助理，是不是也是為了保護他？這樣就無人敢找他的茬。

他在公司一直平平靜靜，沒想到暗中波濤洶湧。

想到這，沈昀挪挪位置，給江裴騰大點的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