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中的沈懷川等人已經商議完畢,起身要共同離開、前往當前疫情嚴重的城南了,尤其是積善堂。
花錦瞅了瞅廳堂的方向,又斜着眼用餘光瞅了北竑幾眼,北竑氣勢太強,叫他怵得慌。
花錦悄悄拉了幾下許清徽的衣袖,靠近她耳邊悄聲說道:
“許、許兄,他們要走了,我們......我們也去吧!”
許清徽也是這麼想的。
于是她朝北竑乖巧地笑了笑,下一秒拽着花錦的袖子便朝沈懷川他們追了過去。
“哎?許公子!”
北竑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攔,竟就讓許清徽二人就這麼過去了。
畢竟公子吩咐過,隻要不觸及底線、不違反原則,許清徽在沈懷川的宅子裡擁有絕對的自由權,他們對許清徽的行為一般都不會幹涉。
“阿錦?你怎麼會在這?”
高良姜看見花錦時,明顯認出了他來,一時頗有些訝異。
又瞬間反應過來花錦應該是偷偷跟過來的,便連忙為花錦沖撞了沈懷川的突兀行為而向沈懷川緻歉。
“這是我家弟弟,花錦。行事不周、多有冒犯,還請沈大人見諒。”
“無事。”
姓氏不同,明眼人一聽便知,不會是親姐弟,一般是兩家人走得比較近,孩子間比較熟悉,所以互稱異姓姐弟。
沈懷川淡淡掃了花錦身側的許清徽一眼,眉頭微微皺起,他好像又有種不詳的預感。
“姜姐姐,讓......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
“别胡鬧。疫病可不是小事。”
“那他怎麼能去?”
花錦指的是高良姜身側的裴别鶴。
衆所周知裴别鶴體弱,相比常人,本就體弱有舊疾之人,沾染疫病的風險隻會更大。
“裴公子隻在外圍等候,并不會進去。”
“那我也可以隻在外圍等着!”
最終,高良姜還是沒能拗過花錦,隻得捎上了他,花錦立即屁颠屁颠地丢下許清徽,跟到了高良姜後面。
嘿,許清徽一時有些失笑,花錦這家夥賣同夥、和見色忘義這一套,幹得還真是溜。
出乎許清徽意料的是,一般這個時候沈懷川絕對會嚴令禁止她跟着,而她則該死皮賴臉地糾纏,最終沈懷川會不耐煩了讓她同行。
可是今日沈懷川竟轉了性子,路過她時徑直丢下了兩個字:
“跟上。”
怎麼,他是今天吃錯藥了嗎?
許清徽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
但管他呢,反正能一塊過去了。
出發前,許清徽不忘檢查口罩,進一步将自己罩得嚴嚴實實。畢竟,一個花錦已經夠夠的了。
其他人亦不像花錦這般好糊弄,還是遮嚴實點以免被認出來吧。
*
沈懷川住的宅子在城北,官府給高良姜安排的住宅也在城北,兩處離得不遠。
從城北的街道走過時,寬闊的道路旁隻能依稀見着幾家開着的鋪子,依稀見着幾個外出采購的仆人。除此之外,家家戶戶緊密門窗,街上可謂是一片寥落,很多地方連個鬼影都見不着。
可到城南時,街道陡然變窄,街道兩旁卻仍擠着吆喝的小販,各色人等穿梭其間。其中帶着口罩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有帶着口罩的衙役穿梭期間,大聲驅趕和呵斥,可是收效甚微。衙役前腳走、他們後腳又将攤位擺了出來。而衙役總人數有限,根本管不了那麼多。
城南的狀況,令許清徽眉頭不禁深深皺了起來。
這些天,她一直在城北和城東衙門、制定各項政策,還沒有來過城南,沒想到城南竟是這番景象。
龍栖縣整體地勢,是北高南低,越靠近南邊,越發低窪潮濕。
龍栖縣城區亦是以北為尊,越是豪家大族,他們的家産與事業越靠近北部。
而城南,雖說也是屬于城區,但裡面居住的多是傾舉家之力才勉強搬入城區的百姓,他們的生活狀況比鄉間百姓好不了多少,甚至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生活空間,都比鄉間百姓更為拮據、逼仄。
說城南本就是城中的平民區也不為過。
可是搬進來,即便隻是在城南,說出去他們也算得上是城裡人了,還是有很多人卯足了勁想搬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