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出行方便,許清徽出門之前先換了男裝,跟着她的五兩也一樣換上了小厮的裝扮。
一大隊護衛在明或在暗跟着她,走在街上,乍一看便是哪家公子哥又出遊了,這事在熱鬧的府城街道上,倒也不足為奇。
“怎麼好像流民更多了?”
許清徽奇怪地問負責護衛她的護衛長。
街上的流民明顯比她剛回來那幾天更多了。
“回小姐,聽說是昨日新來的知府大人入城了,跟着湧進了許多流民。”
護衛長名為許符,是家生護衛,改随主姓。
許符公事公辦地回應了許清徽的問題,态度算不上敷衍,但也絕對稱不得恭敬。
回到許府這些天,許清徽已經發現了許家下人對她的态度大抵如此,雖然因為許家家主的命令對許清徽表面恭敬,但私下裡大多都認為她是個如何色厲内荏的草包。
隻有她的貼身丫鬟五兩,勉強算得上對她有幾分真心。
許是因為五兩是許清徽幼年時一個冬日,在大街上用五兩銀子買回來的緣故,主仆二人又年齡相仿,一同長大,生出了幾分真心。
“奴婢昨日也聽說,昨日那些流民沖進城,還驚了知府大人的座駕,好在人沒事。”
這次從外面回來後,小姐的脾氣明顯好了不少,對她們這些下人也不似從前那般嚴厲,故在許清徽的面前,五兩的膽子大了些,敢主動接話。
聞言許清徽沉思,今天沈懷川才随她們一起從安濟寺回來,所以入城的定是由“金垣趵”他們扮的假知府,但進城的定是真知府的儀仗隊。
看來沈懷川不日将要就任知府了。
但前世夢境中沈懷川就任知府時風平浪靜,許清徽也便沒有多上心,還是專注解決當前春風樓之事了。
抵達春風樓後,春風樓前用“門可羅雀”來形容都奢侈了,在兩側金碧輝煌的興旺鋪子的襯托下,春風樓更透露出一股要死不活的破敗氣息。
進入鋪子中,先前被砸壞的東西已經清理幹淨了,沒有來客,鋪子中顯得空空蕩蕩,甚至上一次在店中忙碌的夥計都沒看見幾個。
隻有隐隐約約的争吵聲從後院傳來,許清徽走近後那些聲音便清晰了起來。
“待在這破落鋪子裡能有什麼前程。若是眼紅爺謀了個好差事,便跪下了喊爺幾聲‘爺爺’,沒準爺心情好便帶着你一起走了。”
“我呸!就你也配!”
說這話的人聲音略嘶啞,中間還夾雜着一些拉扯聲。
許清徽透過門縫朝外望,發現說這話的人正被其他人臉着地按在了地面上。
“給我按住了!”
先前說話之人一腳踩在了後來說話那人的臉上,言語間便招呼着其他人揮着拳頭便落在了後來那人的身上。
“臨走前爺再教教你規矩!”
許清徽眼神一冷,一腳踹開後院門。她身後的護衛們得到指令,呼嘯而入,利索地将那些欺負人的人一一拿下按住。
“你是什麼人?!”
剛罵人的那人怒氣沖沖地掙紮着質問。
許清徽沒有理他,眼神都沒有分過去半分。
她扶起剛被壓在地面的那個小夥計,溫聲問道:
“你們範老闆呢?”
“範......範老闆?是範掌櫃嗎?範掌櫃剛回來時發現了他們在偷店裡東西,被他們藥暈了!”
立即有人收到許清徽的指令去尋範保了。
還有人在質問許清徽的身份,護衛長許符就要呵斥,許清徽卻揚聲壓了過去:
“你們應該知曉春風樓已經換了新東家吧。我便是你們的新東家,許罄。”
“剛剛鬧事的都有誰?”
許清徽等了片刻,除了先前那個夥計,再沒有人接話,大部分人都在靜觀其變,許清徽又揚聲道:
“既然如此,便都送官吧。”
聽見“送官”二字,在場的夥計臉色立即變了,包括先前一直嚣張的那個領頭的。他是帶着春風樓的一些夥計找到了新去處,但那可并不意味着要是沾染上了官司那人還會管他。
誰不知曉,清川府府城的牢房,進去不死也得狠狠脫層皮。
許清徽并沒有真要拿他們去送官,一是這樣太麻煩、浪費時間;二是初來乍到,剛接手春風樓就讓舊夥計吃官司,無論是對内還是對外都不太好聽;何況目前來看這事并不算大,讓他們吃個教訓、立個威便夠了。
不一會方才鬧事的人便被揪了出來。
“春風樓不留異心的人,你們走吧。”
許清徽負手而立,臉上一片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