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荒郊野外的,根本不會有人經過,别掙紮了!”
趙舉原先根本沒将許清徽當回事,卻沒想到她的身手竟如此矯健。
許清徽沒有理會趙舉等人,隻顧撒腿猛跑,邊喊邊大聲呼叫:
“救命啊!再不救我就真的來不及了!”
夜色之中,暴雨“唰”地落了下來,世界籠罩在一片雨幕之中。
身後趙舉馬上就要追了上來,而眼前又視線受阻,許清徽被隐藏在半人高的草叢裡的樹枝絆倒,猛地跌了下去,眼看就要摔個狗吃屎。
許清徽心底瞬間有一萬隻羊駝呼嘯而過,順帶将趙舉和羅晔的祖宗全都問候了個遍。
預期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許清徽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散發着清冽竹木香氣的懷抱——她被沈懷川一把撈起,穩穩地接住了。
随即沈懷川一腳一個踹中正追着許清徽的兩個衙役。
那兩個衙役一個被踹飛出老遠,一個撞到樹才停下來,足可見沈懷川用了紮實的力氣。
“你終于來了!”
隔着砸下來的厚重雨幕和濃濃夜色,許清徽看不清眼前人,可是不用看臉她也知道這是誰,原先一直忐忑的心終于是安定了下來。
“公子,人已經都拿下了。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來的。”
北竑迅速趕了過來,将傘在沈懷川頭頂撐起,并将手中握着的藥粉包展示給沈懷川看。
那正是從其中一人身上搜出的他們原先準備喂給許清徽的毒藥。
許清徽扭頭,看見趙舉三人果然已經被北竑等人按下,還被他們準備捆許清徽的繩子給捆了個結結實實。
“你的膽子屬實是太大了些。”
沈懷川攔住許清徽的手并沒有放開,反而不自覺地握得更緊了些。
“我這不是沒事嘛~”
“我不止是說這次。”
沈懷川心底輕輕地歎了口氣。
天知道這幾天他有多後悔之前答應了許清徽的主意。
關于這場春風樓投毒案和入獄案的詳細緣由,還得從出事之前說起。
此前羅晔頻繁找人到春風樓鬧事,使許清徽意識到,羅晔對春風樓仍舊沒有死心。
她便找人仔細打聽了一下,發現春風樓周邊幾家鋪子已經都歸于羅晔名下,而春風樓地處另外幾家鋪子中間,若不能收購春風樓,則另外幾家鋪子的改造和規模會受到極大影響。
發現這一點之後,許清徽便明白了羅晔對春風樓“勢在必得”之心,未來隻怕會有更多禍事。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許清徽一邊對春風樓内的各項事情更加用心留意,一邊開始琢磨可以如何應對。
而有一天沈懷川突然讓南風送來消息,春風樓新招的一個夥計和羅晔的一個手下來往甚密。
許清徽意識到一個将計就計的好機會來了。
許清徽和沈懷川聯手,先是暗中弄清楚了羅晔的計謀。
原來羅晔在發現用民間的流氓手段無法搞垮春風樓後,便想開始借用衙門的勢力。
羅晔接着春風樓重修、新招夥計的節點,派人混進春風樓做了夥計,之後預謀在春風樓的飯菜中下毒,造成中毒假象,之後由官府出面,查封春風樓。
許清徽索性将計就計,偷偷換掉了原先預備用來下毒的藥包;而沈懷川手底下有些能人異士,假裝吃藥中毒緻死并無問題。
可是真死還是假死,隻要懂醫的人一驗便知,所以許清徽又找到高良姜,托她醫館中的大夫搶在其他人之前趕到。
至于衙門要來驗屍的仵作,不知道什麼時候,沈懷川竟然和衙門裡那個“怪異”的仵作莫青文有交情。所以當天莫青文悄悄在原先的老仵作飯菜裡加了點瀉藥,便成功頂替了老仵作前去驗屍。
後來許清徽在牢中,也多虧了莫青文暗自打點和照應。
而那些所謂的中毒而亡的“屍體”,自然事後被他們的家屬“及時”并搶先強行帶回家中“收殓”,不可能真的讓他們被帶回府衙、在衙門裡裝死好幾天吧。
至于羅晔和趙舉等人,他們本就做賊心虛,希望事情早早了解,對于那些那些屍體巴不得被人帶走,以至于這一套流程下來竟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至于為什麼許清徽會出現在牢中,則是因為許清徽想利用她“許大小姐”的身份,給這個事件再加一把火。
其實如果單純按照上述内容來發展,則事件的影響最多止步于趙舉,因為羅晔始終隐身于幕後,将自己藏得很好。
許清徽和沈懷川那邊自始至終都沒有拿到趙舉和羅晔、下毒之人和羅晔之間有關聯的直接證據。
這樣的話,即便事發,羅晔依然可以辯解自己不過是識人不明,可以将自己撇開;同時以羅家的勢力,完全可以将羅晔摘得幹幹淨淨。
而如果以許清徽的身份被牽扯進去了的話,情況則會變得大不一樣了。
一間小小的春風樓,趙舉自然敢壓下去;可是如果事情牽扯到了城中的另一大家族,趙舉自然是不敢更不願一個人将這件事情扛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