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交際并不算多,柴譽租了幾年房子,曾在便利店打零工,僅此而已。
居然還能湊齊五個人嗎。
他還以為沒人會來呢。
看着灰暗壓抑的景色與墓碑,柴譽有些累了。
他不知道舍友為什麼會來,不知道房東太太與便利店老闆為什麼傷心。
活着的時候,他沒有接收到任何人的好意。
死了之後,又太遲了。
可能是他的感官自動屏蔽了許多事情,也可能是他從未注意到,但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重要了。
柴譽轉着輪椅走開墓地,“回去吧。”
召喚法陣閃出一道暗紅色的光芒,将柴譽送回魔界。
布耶爾看着柴譽,很是滿意,“做得不錯,你的悟性很高。”
柴譽疲倦地放下魔杖,問:“今天能不能提前下課?”
布耶爾問:“你累了?”
柴譽點頭。
“好。”布耶爾推着輪椅,走向古堡,“如果你有其他需要,随時和我說。”
柴譽悶悶地回了一聲:“嗯。”
往後幾天,柴譽沒再學過魔法。
他太累了,累到不想動彈。
管家很閑很健談,經常推着他遊覽古堡,講授每一件魔物背後的故事,侃侃而談,像是在催眠。
柴譽偶爾懶懶地回了一聲嗯,然後接着睡死。
就這樣,一個星期過去了。
傍晚,他坐在後花園裡,吃着減糖版的焦糖餅幹。
花園裡有許多藍紫色的花,模樣奇特,葉子細長,花瓣像是絲線,錯綜複雜。
管家講解說道:“這是洛安娜花,是生長在大魔族遺體上的品種。”
柴譽精神不振地點點頭。
這時,古堡門口傳來一陣騷動。
管家滿腹疑惑地推着柴譽走向門口,看見眼前的場景,這才恍然大悟,“是瑪爾巴斯大人。”
柴譽眯着雙眼,看了看遠方,沒看見,問:“瑪爾巴斯在哪裡?”
“我帶您去。”管家将他推到門口,朝向瑪爾巴斯微微彎腰,“瑪爾巴斯大人。”
瑪爾巴斯皺眉,看向柴譽,問:“你的腿怎麼了?”
說完,她又看向布耶爾,“你要不要解釋一下?”
夾在布耶爾和瑪爾巴斯的中間,柴譽默默後退,瑟爾找準時機,順利跳到他的腿上,用軟乎乎的腦袋蹭着他的手。
柴譽摸了摸瑟爾的尾巴,沒再說話。
“他們有沒有對你做什麼過分的事情?”拉斐爾把住輪椅,低聲詢問道,“我們很擔心你。”
柴譽逗着瑟爾的下巴,想了想,問:“過分?逼我學習黑魔法,算不算過分?”
拉斐爾暗地裡松了一口氣,面無表情道:“哪裡過分了?難道你不想學嗎?”
柴譽誠實點頭,“不想。”
小老頭笑了一聲,拍拍他的肩膀,“學習這件事兒,你可說了不算。”
柴譽歎氣,“好吧。”
另一邊,瑪爾巴斯和布耶爾還在就柴譽坐輪椅的事情大吵一架。
柴譽往前滑了幾步,扯扯瑪爾巴斯的袖子,說:“我沒事兒,你不用擔心,而且,是我主動跳的樓。”
瑪爾巴斯瞅他一眼,“難道這件事很光榮嗎?”
柴譽不說話了。
總之,圍觀兩人吵了幾分鐘之後,布耶爾緩和情緒,說明意思,“邀請你來魔界,目的很簡單直白。”
瑪爾巴斯嗯了一聲,“什麼目的?”
“魔王被架空了。”布耶爾長話短說,“七十二位魔神之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支持廢黜魔王。”
瑪爾巴斯眉間刻印未消。
布耶爾歎道:“我知道你不想摻和事情,但此事關系到魔界的安平,你必須出手。”
拉斐爾看向瑪爾巴斯,瑪爾巴斯則是面容冷峻,問:“所以呢?”
布耶爾列出一張名單,交到她的手中,“這些是已經明牌反叛的魔神。”
瑪爾巴斯看了一眼名單,和拉斐爾低聲說了幾句話。
期間,柴譽待在角落裡,沒有出聲。
這種事情,也輪不到他出聲。
柴譽碰碰瑟爾的耳朵,又捏了捏他的臉。
瑟爾全程乖乖巧巧地坐在他的腿上,沒有絲毫抗拒。
很守貓德。
柴譽将他抱在懷裡,歎道:“要不,别再變回來了,當一隻貓,不也挺好的嗎。”
瑟爾搖搖尾巴,咬了一口柴譽的手。
“啧,屬狗的嗎?”柴譽抽出手指,點了點瑟爾的額頭,“不許咬了。”
瑟爾晃晃腦袋,堂堂裝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