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笑容狡黠,裴衍嘴角止不住地揚起一分笑,說道:“你還像當年一樣。”
本以為,歲月滄桑,經曆了這麼多變故,雲初會變得沉穩,亦或是敏感。
但她竟還如之前一般,天塌下來對她來說都不是大事。
沈元策送來一箱子銀兩。
雲初買完衣料,買金銀首飾,還去最有名的春風閣點上最貴的飯菜,去買古董字畫,最後花大價錢買了赝品。
成日裡脂粉香料滿身,連沈元策派的太監都忍不住吐槽:“興許是鄉下來的,這位姑娘實在是粗鄙不堪,與美人心形象實是不符。”
“不符又如何?”沈元策在紙上慢慢寫下唐灼華三個字,笑道,“若是金銀細軟便能叫她真心歸順朕,那才是好事,就怕她是裝的。”
太監:“這位姑娘不過是鄉下來的,能有如此心計?”
沈元策眼眸黯淡陰鹜:“春江縣被一把火燒沒了,唐灼華全家命喪于此,她還有心吃喝玩樂,可見其中必有蹊跷,朕讓你找的人找來了嗎?”
太監:“回陛下的話,那人現如今就在東巷内。”
沈元策提筆,說道:“許久不見故人,想必她甚是想念,快去叫她見見吧。”
*
夭夭身份特殊,不好總出去晃悠,整日裡悶在屋子裡實在無聊,除了與雲初談正事,便也隻會調戲調戲阿序。
夭夭一本正經道:“其實,你長的如此好,在我們那裡,可以做明星的。”
阿序溫柔地笑道:“明星是什麼?”
“就是讓人喜歡的,忍不住愛慕的,甘願為之花錢的,而且什麼也不求的。”夭夭道。
“那,你是我的明星。”阿序說完,未等夭夭反應,自己耳垂便紅了大半。
他知道夭夭是不同尋常的,但無論她什麼樣子,他都想靠近她一點,再靠近她一點……
夭夭:“我才不當明星呢!有的人懷着演員夢,結果被騙,被欺負。”
“誰欺負誰?”雲初端着茶水進來,問道。
夭夭複述一遍,疑問湧上心頭:“姐姐,你被人騙過嗎?”
雲初想說,她被很多人騙過,雲家,沈元策,許多許多。
但如今她不想談論那麼嚴肅的話題,隻道:“兒時,我随父母遊曆,路過冬海,我貪玩,在海邊玩了一整天,遇到了一個撿珍珠的女孩。她沒有鞋,卻要踩過不平的路才能到縣裡,然後才能賣掉珍珠。”
雲初抿了口茶,道:“我将鞋送給她,讓她穿着我的鞋去賣珍珠,回來還我。”
“然後呢?”
“然後,她沒回來找我。”雲初笑了笑,“我在海邊等了三日,我爹爹都覺得害怕,說再給我買十雙鞋也可,隻是叫我不要那麼執着了,我當時倔強,覺得那個女孩不會騙我。”
“現在你覺得她是在騙你嗎?畢竟她沒回來。”
雲初:“也許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什麼不得已的苦衷,能把我這個老婆子害成這樣呦!”
外面響起老婆子的哭鬧聲,雲初打開窗戶,看見一個五六十的老婆婆在地上撒潑打滾。
客棧的小二掌櫃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直接把她趕走,隻得耐心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您說出來,否則在這裡鬧也是沒有用的。”
老婆婆說道:“我是當年唐灼華的接生婆子,陛下聽說唐灼華是擁有美人心之人,便派人來接,誰成想那唐灼華根本就不是擁有美人心之人,他們一家黑心喪命的,就要殺了老婆子我啊。”
美人心之事雖未傳的滿城風雨,但是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此事,因此引來不少人圍觀。
“您這話可不能亂說。”掌櫃額上的汗都下來了。
“我能胡說嗎?”老婆婆道,“當年我是看着她出生的,她本是雙生子,有美人心的是那個死胎,可唐家為了給他們女兒一個高貴的身份去攀高枝,竟然杜撰了此事,幸而老婆子我提早察覺他們的想要殺人的念頭,這才跑了出來。”
“若此事是真的,那唐灼華真是罪該萬死啊。”
“我就說嘛,什麼美人心,得美人心者得天下,都是杜撰騙人的。”
“我倒不這麼覺得,京城中是非多,唐灼華是被冤枉的也說不準。”
老婆婆怒道:“誰冤枉她了,莫非你與她是一夥的?”
那人也不想惹一身腥,連忙走了,周圍也無一個人肯幫雲初說話了。
忽然間,二樓窗戶被推開,雲初托着腮,說道:“要不要我給你搭個台子唱戲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