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許清遊喊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台下的紅桂眉頭一皺。
在場的賓客皆是震驚,居然會有人為了一個舞姬一瞬間豪擲千金。
許清遊看到現場衆人的神情,已然覺得十拿九穩,這時三樓卻傳來一聲尖細的男聲。
“西市林家,一千五百兩。”
紅桂的眉頭舒展開來,好在她戴着面紗,衆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變化。
誰知道下一秒,許清遊的發言再度打亂了紅桂的思緒。
“我跟到底,兩千兩。”
許清遊這時候突然抽出了一把扇子,擋住自己的臉。
反正自己已經不打算給錢了,戲份做得足一點。
顔墨淵無語。
這時候你知道耍帥了。
诶?我的扇子呢?
顔墨淵這才發現,自己的扇子不知何時被許清遊神不知鬼不覺地偷走了。
他是什麼時候拿的?是我拉他的時候嗎?
當許清遊報到兩千兩的時候,這場拍賣的性質就變了。
與其說是拍賣,倒不如說是打臉。
雖然許清遊不知道自己打的是誰的臉,但事已至此,路過的狗都要挨自己兩巴掌。
一個小厮無意間窺見了許清遊的真容,連忙跑向休息間。
此時的公孫不妄正在安靜地品茶。
按照他的設想,紅桂的拍賣價會很高。
真是一舉兩得。
“掌櫃的,不好了。”小厮沖進休息間。
“什麼事兒啊,慌慌張張。”公孫不妄絲毫沒有在意,隻是端起茶杯往嘴邊送。
“那個人,許清遊,許清遊來了。”
公孫不妄手一停,難以置信地說道,“你說什麼?許清遊居然還敢來?”
他放下茶杯,一抖袍袖,便急匆匆地沖了出去。
……
此時價格已經被許清遊叫到了三千兩。
紅桂的臉色愈發難看,原本白皙的面容逐漸變得慘淡。
伴随着許清遊叫完三千兩後,三樓的一間廂房裡突然沖出來一個胖青年。
“誰?到底是誰跟西市林家搶人。”“我。”
“你是誰?”“汝父。”
大概是和顔墨淵待久了,許清遊現在覺得自己在面對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面前的戰鬥力都強得可怕。
這三言兩語徹底挑撥起了這位少爺的怒火。
林吉豐怒不可遏地沖着許清遊罵道:“毛頭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這拍賣的規矩,”許清遊一收折扇,目光淩厲,“自然是價高者得,憑什麼你林家拍得,我這無名小卒就拍不得。”
許清遊決定在此徹底把事情鬧大,反正都要劫人了,得罪一個萬花樓和再來一個什麼林家,他覺得沒什麼區别。
畢竟自己是在執行播報的要求,一定不會有錯的。
但現在的他還不知道,他得罪對人了。
林吉豐震怒間,從腰間抽出了一塊東西就砸向許清遊,可惜離得太遠準頭不足,落到了許清遊腳下。
許清遊掃了一眼,大概是家族令牌一類的東西,可惜是木頭的,這一摔便摔了個粉碎。
一樓的散座裡有人認出來了許清遊。
“诶,那不是許老闆嗎?”“許氏書坊的許老闆?”“是那個神都最大的話本商嗎?”“對對對,上個月許氏書坊的《長嬴秘聞》我還看了,寫得是真好啊。”
聽着台下的議論紛紛,許清遊突然覺得,這還算是自己平生第一次這麼有人氣。
之前自己在現代寫小說寫了兩年,也才是個隻有幾千人關注的三流作者,在古代自己居然這麼有知名度。
許清遊的眼神逐漸柔和,伴随着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顔墨淵看着許清遊那完全壓不住的嘴角,不由得感到無奈。
這家夥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沉得住氣。
正當許清遊得意之時,公孫不妄跑了出來,沖着二樓喊道。
“許清遊,你還敢來?”
這番話把許清遊弄了個措手不及。
許清遊看向台下的公孫不妄。
對方表情有些微妙,似怒非怒,似笑非笑。
“怎麼了?”在知道發生過什麼之前,許清遊決定先裝傻。
“怎麼了?”公孫不妄走到戲台上,一揮手,二十幾個黑衣小厮立刻沖到他身邊。
許清遊隐約感覺到了不妙。
他回頭看向身後,發現屋子裡的桌子上似乎少了些什麼。
許清遊小聲沖着身邊的蘇臨裳和袁安之說道。
“準備動手,袁兄弟和我去搶人,蘇女俠,保護好呆子。”
許清遊故作無事狀:“你這是幹什麼,你萬花樓當真是惡勢力不成,膽敢糾集這麼多人,怕不是要動手?”
“沒辦法啊許老闆,你今天這三千兩要付,你之前欠的債今天也要清幹淨了不是?”
又是欠錢?自己到底欠了多少錢。
“欠了什麼債你自己不清楚嗎?今天錢留下,人也得留下。”
公孫不妄的笑容一凝,手一揮。
二十幾個小厮立刻魚貫而出,沖向通往二樓的樓梯。
許清遊快速觀察了一下。
二樓離一樓約莫四五米,如果自己和袁安之借着挂在欄杆上的長绫應該能滑到散座的桌子上。
見此,許清遊眼神一凝,将扇子猛地丢向公孫不妄。
扇子直直向對方飛去,後者閃身躲開,那扇子竟直接摔了個粉碎。
“動手,不要傷人,我們隻需要把紅桂帶走就好。”
許清遊和袁安之立刻跑向兩側,兩人默契地搭上了挂在欄杆上的長绫滑了下去。
那些小厮見他們飛下,慌忙轉換目标,一時間亂了陣腳。
“一個都别放過。”公孫不妄從袖中抽出了一把鐵扇,準備應對許清遊的攻擊。
落地後的許清遊順勢抓起一把椅子就向着對方丢了過去,打了公孫不妄一個猝不及防。
這一動作也吓得在場賓客、樂師和舞姬連連驚叫。
唯獨紅桂紋絲不動。
趁着對方還未反應過來時,許清遊側身繞過他,目标明确地沖到台上,一人橫在了紅桂和對方之間。
“姑娘别怕,”許清遊一邊盯着已經回過神來的公孫不妄,“我是來救你走的。”
許清遊知道自己很帥,但這種時候還是說一句,更能彰顯自己的氣概。
紅桂一句話沒說,如果沒有面紗,許清遊會發現對方的臉已經黑透了。
許清遊隻感覺自己的話像掉到了地上一樣。
有點小尴尬。
赤手空拳的許清遊和公孫不妄對峙着,誰也不肯輕易出手。
公孫不妄的身後,人群中不斷傳來鬼哭狼嚎。
“我還是想問,我欠什麼了?”許清遊死死盯着對方。
公孫不妄一笑:“坑了我們老闆的錢和人,還死不承認?”
“你們老闆男的女的?”“你怕不是得了癔症。”
公孫不妄說了半天,許清遊好像反應過來了。
合着自己不僅有錢債,還有情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