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我憋了半天了,我剛剛聽你和顔哥複盤完倒是有個想法,你說這個人如果是和這個什麼林家提前溝通好演苦肉計的話,那是不是就能解釋了?這樣他也不會做其他的事情,時間上也對的上,而且也不會有很嚴重的傷,畢竟留着他還有用,綁住他隻是做做樣子。”
“這不太……”
許清遊下意識想否定掉這個答案,卻突然發現閻相儒的說法似乎無懈可擊。
按照自己的判斷,林府布防嚴密,于槐博是沒有辦法把賬本完全帶出來的,至于怎麼帶出來的,于槐博也沒有說明白。
現在這個賬本對于破案來講很關鍵,甚至可以說是最為直接的證據。
在于槐博已經坐實黑日身份的情況下,如果他再和林家扯上關系,這個賬本的真實性也要有所存疑。
想到這裡,許清遊感覺自己頭都大了幾分。
真tm複雜。
如果于槐博還在顔家,那還好說,如果他跑路了,那和要了自己半條命沒有任何區别。
許清遊低頭思考着,一擡頭卻看見遠處隐約出現了一座熟悉的高樓。
頂樓隐隐亮着燈光,但在月光下卻不那麼分明。
到萬花樓了。
這麼晚了,萬花樓為什麼還亮着燈?
許清遊突然想到了白天那個說自己負心的水白春。
早知道剛剛應該問“雪流”自己和這個人的關系,這種有用的八卦還是要聽一聽的。
但他現在也不知道該問誰。
不過可以笃定的一點是,萬花樓和水白春一定和白日有關系,另外這個水白春對“自己”而言一定關系匪淺,甚至可以說是孽緣深厚。
因為當時在順德畫坊,王春林說自己向萬花樓借了一大筆錢,應該就是向老闆水白春借的。
包括公孫不妄,他也曾經說過自己欠他老闆的債。
既然公孫不妄能出現在地牢,說明他應該也是白日的人。
作為他的老闆,水白春對這件事情不知情的概率可以說是微乎其微。
想到這裡,許清遊決定在自己的規劃裡多加一條。
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找水白春單獨聊聊。
……
淩晨三點。
屋内燭火明亮,溫度舒适。
許清遊往床榻上一攤,一臉享受地說道。
“果然,還得是家舒服。”
一旁的顔墨淵什麼都沒說,隻是将賬本往桌子上一放,随後敲了敲桌邊,冷漠地說着。
“他們兩個休息了,我們可不能休息,起來幹活。”
“你這人真是沒良心,讓我幹活還這麼理直氣壯,來了。”
許清遊本想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來,沒想到到挺到一半卻發覺自己使不上力氣,反倒把腰弄得生疼。
他想看看顔墨淵什麼反應,索性故作哀号。
哪知顔墨淵隻瞥了他一眼,便無情地說道。
“别裝了,趕緊過來。”
許清遊一邊嘻嘻哈哈地問顔墨淵怎麼知道他是裝的,一邊起身走到桌邊拉起椅子便坐了下來。
顔墨淵無語。
這家夥今天遭這麼多罪,還能這麼樂天,是永遠長不大嗎?
……
“真邪門了,這賬我怎麼算不明白。”
其實也不怪許清遊和顔墨淵。
林家畢竟還是這個時代的大商賈家族,雖然現在這本賬隻說了今年這一年的明細,但數目已然十分龐大。
許清遊覺得他們兩個人已經算的很快了,但抛去賬目裡面的日常花銷,所有大額或者小額的商貿往來,他們裡裡外外地算了兩番。
但是一無所獲。
許清遊突然覺得會計不是誰都能幹的,之前他總覺得會計不就是算算賬嗎。
但現在一想,林家的賬房先生,在林家肯定有不幹淨的錢款往來時依然能把賬目做的這麼完美,這點和華夏許多高級會計沒有什麼區别。
果然無論古今,人才總歸是人才。
“其實也不是沒有纰漏。”
顔墨淵将桌上的宣紙疊起來往桌邊一放,翻開了賬本的其中一頁用手一指。
“你看這裡,這塊說是進貨費用,但是具體是從何處進的貨,他沒有交代清楚。”
“這個林家,究竟是做什麼生意的。”
“我印象裡,四時衛的人跟我說林家在神都屬于數一數二的家族,涉獵十分廣泛,什麼餐館茶樓,油鹽醬醋茶,還有釀酒布匹,多少都沾一點,成分很雜……”
顔墨淵剛剛的話似乎不知為何觸動了許清遊,弄得他眼皮一跳。
“你再說一遍,林家都幹什麼?”
“餐館茶樓,油鹽醬醋茶,釀酒布匹。”
許清遊突然想明白關鍵點在哪裡了。
布匹!
“我有個想法,你還記不記得徐記布鋪?”
“我記得啊,你是說……”
讓許清遊這麼一說,顔墨淵的表情豁然開朗。
作為同行,徐記布鋪的老闆是黑日,而林家很大程度上和白日有所牽連。
一個在東市,一個在西市。
如果徐記布鋪和林家有關系,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