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低柔缱绻,漫入耳中的那一刻,心髒像被電擊一般,五髒六腑都跟着顫抖。
許青怡美眸霎時瞪圓,她不禁懷疑摟着她的人當真是容回麼,怕不是被人奪舍了?
倘若靖陽夫人瞧見這一幕,定會懷疑自家兒子是否是被掉包了。
少時,許青怡配合着擠出兩滴淚來,哽咽道:“……疼。”
要不是碰上顧愈初,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演技能好成這樣。而容回不愧是久經官場的人,演起柔情蜜意來同真的一般。
二人親密的舉動被顧愈初一一看在眼裡,他錯愕地半張着嘴,一時間沒吐出一個字來。這個容回平時還真是演得好,任誰不以為他是個不近女色的,瞧瞧他當下這模樣,不知道哄過多少姑娘家。
錯愕大于擔心,自家妹子的心上人有兩個相好的無所謂,左右他家同容回門當戶對,妹妹要是真嫁過去也是當家主母,沒人給她氣受。顧愈初此刻恨不得找來畫師将眼前一幕畫下來,帶回京中逢人便給看
像是能猜透顧愈初心中所想,容回緩緩開口,“顧世子打算何時回去?”
“也說不準,左右就是這兩日。”顧愈初回過神,面上仍挂着笑,“殿下呢,何時歸京?”
“在令妹春花宴前,定會回京。”
顧愈初朗笑兩聲,男人嘛,不都一樣,最會權衡利弊,容回此刻再怎麼護着懷中的女人,不還是不會娶人家。
“哈哈哈哈,錦月盼星星盼月亮就盼那一日。”
容回笑着,不語。
顧愈初又道:“昨日得了一匹上好狐毛,不若捎給殿下賠罪,就當是擾了您興緻的錯?”
容回笑了兩聲,“将來你我或是一家人,何必這般客氣。”
顧愈初笑聲回蕩在樓中。
見他們還沒聊完,許青怡掐了掐容回腰間的勁肉,腦袋蹭着他,“大人,腿疼了……”
腰間被人拿捏着,容回低頭盯着她的發絲片刻,望向顧愈初笑了笑。
顧愈初一幅“我懂我懂”的模樣,“既然小美人身子不爽,顧某便不打擾了。”
不想被顧愈初有一分機會看到自己的臉,許青怡佯裝身子虛,站久了雙腿發軟,身子徹底靠向容回,就要倒下去。
她聽到了容回微不可察的歎息聲,接着身子猝然騰空,她被容回橫抱起來。許青怡立馬将頭全埋進他懷裡。
雖說離顧愈初越來越遠,心裡還是打怵,她壓着聲音,“我們快些走罷。”
“虧你還知道怕。”
許青怡頭稍稍拱了拱。
要不是感受到容回胸腔的震動,她全然不敢相信這略帶譏諷的話語是從他嘴裡吐出來的。
今天這副軀體怕不是真換了個人。
許青怡兀自想着,容回睨她頭頂一眼。
原來她還帶怕的,她無所不敢做,他還以為她膽比天呢。
想起自己做的那幾件事,許青怡埋緊腦袋,略有些羞愧。
可她不悔。
山間吹來的涼風被豔陽壓過,暖風拂來,衣袂飄揚。馬車停在一株桂樹下,一半在豔陽中,一半在樹蔭下。
許青怡被容回一路抱着進了馬車,她先他一步像個彈簧似的彈開,接着理了理衣裳,立馬正色端坐在座上。
“方才,多謝你。”
多謝你願意幫我。
容回一時沒反應過來,伸出的雙手還頓在半空。
輕咳一聲,他收回手坐在對面,“不必。”
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方才那個風流子的模樣蕩然無存。
許青怡努努嘴,思忖一瞬,當即決定先睡上一覺,二話不說靠着車壁睡了起來。
容回低頭望了眼空蕩蕩的掌心,又瞥了眼已然睡着的人。
望着她恬靜的睡顔,容回不禁無聲笑了笑。
真是心大。
這都能睡着。
出了城門路道颠簸,不震得腦袋疼算好,還能睡得香濃,也是不挑。
車外一派喧嚣,今日天晴,前往靈雲寺禮佛的人不少。車内卻是一片安然,許是錯覺,方才許青怡埋在他身前時殘留的含笑香氣仍舊若隐若現環繞在鼻尖。
她不用香囊,亦未施粉黛,今日衣裳皆是楊嬷嬷親自備的,不會有問題。
可還是,心緒迷亂。
容回無奈地吐了口氣。
她沒問題。
他先前懷疑她用的香有蹊跷,然而卻是——他容仁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接下來的日子許青怡同容回又回到先前的狀态,甚至話更少了,一日約莫隻能搭上幾句話。
轉眼間到了回宴州的那日。
路上,容回閑來無事,執了卷書看,好半晌,卻是一頁未翻。他眼神并無焦點,刹那間又似醒過神來,目光落在書頁霎時眉頭微不可見地一蹙。
許青怡将這細微的動作捕進眼中,覺得他狀态不對,“表哥?”
容回不動聲色地擡眸,“無事。”
旋即低下眸子,本意繼續翻卷,片刻後又掀起眼皮,望着她道:“你可還有治夢魇的藥方?”
這兩日睡得不踏實。
“先前的不頂用了?”
容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