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邊要小心腳下踩空,一邊在尋找着那黃色的身影,又擔心引來什麼别的,走得十分費勁。
雖然樹林塌了大半,視線不容易被遮蔽,但是在山林子裡尋找一隻小狗卻依然不是件容易事。
他倆保持着不遠的距離分别在兩頭不停喊狗的名字,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不知過去多久,等江堯回過神,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快走到了樹林的深處。
他環視了一周,驚奇地發現這片區域的樹木并不像外圍一般受到震動倒的倒,斷的斷,大部分還算完好無損。
可這樣就增加了找狗的難度,加上樹林深了,不知道會有什麼猛獸藏在裡面,讓人本能地害怕。
正當他站在周邊猶豫着要不要進去時,就聽見一道熟悉的小小嗚咽聲:
“嗷....汪、汪汪!”
江堯眼睛一亮,頓時轉過身朝着林子裡看去,隻聽一陣雪中沙沙響,他一低頭,便看見不遠處的積雪被憑空劃開一條路,然而再一看,原來是還沒雪層高的小黃狗在下面努力朝自己跑來。
“五寶!你跑這麼遠!”
他欣喜萬分,先朝着不遠處的江珏喊了聲,又蹲下身伸出雙臂,就要将狗抱起來原路返回,可不知為何,五寶卻不肯被他抱,反而在原地打起了轉,黑溜溜的眼珠還望着它,一邊喘氣,圓滾滾的身體時不時往前努了努,又跑到它面前吐着舌頭。
那邊?
江堯隐約理解了它的示意,不明所以地擡頭,直直地看向五寶來的方向。
那邊的樹木更是茂密,加上厚厚的積雪,交錯纏結的枝幹,一眼看過去莫名讓人陡生一種對未知的恐懼感。
那邊有什麼嗎?
忽然,視線裡,有什麼東西在不遠處雪堆下閃了閃,似乎...還有些眼熟?
他愣了一下。
“喂,看什麼呢?” 江珏此時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轉過頭便看見五寶蹲在地上搖尾巴,還呲着個牙在樂,佯怒道:
“還有臉笑,你個臭狗看我不打爛的你的屁股!”
說着她就把狗從地面上提了起來,說是生氣,但沒舍得真下手,假模假樣拍了幾下,就拎着往回走,沒想到走了幾步,卻發現他哥沒跟上來。
“走啊,咋了?在那杵着幹啥呢?” 她回頭疑惑道。
沒想到江堯連背都沒轉,沖她擺擺手,道:
“等一下,我過去一下,” 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别過來。”
“啊?到底要幹嘛?”
江珏皺起了眉頭,眼見着他擡起腳就踏進了快有半身高的積雪裡,朝着某個方向一直往前,走了大概十來米的樣子,忽然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人一趔趄,頓時失去平衡,徑直摔了下去。
她頓時瞪大眼,抱着狗,也小步跑了過去,扶着他艱難地蹲了起來。
“哇擦,你沒事吧?哥,你到底要找啥這麼費勁呢?”
江堯剛摔了個狗吃屎,一頭正好磕在身前的一株喬木上,震得枝幹上的雪砸在頭上,褲子也在岩石上摔破了口,一時有些狼狽。
但他的心思壓根沒有放在這上面,拍了拍手上的雪砂,沒有直接回答,轉頭道:
“說不是說了讓你别過來,這雪深看不着路,”他低頭整了整衣服,又蹲下去,雙手在雪裡摸索了一陣,忽然動作一頓,接着一把從雪裡抽出來個東西。
“呸呸呸、”
江珏被他甩一臉雪,手掃了半天,等她視線重新聚焦在他手裡的物體,先是有些空白:
“這、這不你手機嗎?摔成這樣竟然還有電?......诶不對,”她突然瞪大眼:“怎麼會在這?你不是說是下山的時候...??”
江堯臉上難得的一片凝重,看着那碎成煙花形狀的屏幕,緩緩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可是我确定,當時我絕對沒跑到這裡來。”
還記得那時他是快到山下才遇上雪崩,後又垂直着村道逃命,但總體是向下的,再說他又不是超人,怎麼都不可能跑到這個海拔來。
“那...”
江珏咽了咽口水。
一個在山下弄丢的手機,竟然憑空出現在了山上,還落在這個毫無關聯的林子裡。
不知是不是此情此景太過怪異,又或是處在深山,就本能地給人類帶來一種原始的恐懼感,突然,兩人誰都沒說話,江珏感到一種靈異的氛圍爬上了背。
“可能是地殼運動、呃......風?還是什麼之類.....要麼是誰撿到了給扔在這了...”
她有些害怕,絞盡腦汁,狂甩義務制教育的地理常識,最後發現實在圓不上,有些不可置信地打了個哈哈:
“總之不可能有鬼吧!”
江堯摸了摸,發現屏幕縫隙裡卡了些粉末,手指一攆開,竟然不是尋常黑土,而是有些微微發青,不知是什麼質地。
想了半天沒有頭緒,他一把将手機塞進兜裡,神情有些複雜:
“先走吧,反正都是有原因的,想這麼多幹嘛。”
“對對對,快走快走,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菩薩保佑上帝保佑阿彌陀佛……”
江玦越想越腦補出更多的恐怖片橋段,隻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嘟嘟囔囔抱着狗連忙往外竄。
江堯在後邊彎腰撿起自己的落在邊上的柴刀,也要跟上,就聽“當啷”一聲,鞋尖踢到了個什麼東西。
他垂眼一看,是一塊約莫雞蛋大,三角錐一樣的小石頭,想起這大概就是剛才那害他摔了一跤的玩意,正想一腳踹飛,突然他看見那石頭在積雪反射的光線下,竟然也有些微微發青。
而在平滑的那一面似乎有些别的紋路。
江堯神色一凝,伸手把它撿了起來,塞進了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