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轲低眸望向梅依寒,又覺得她說出來這樣的話,也很正常。
:“算,姐姐說的怎麼能不算。”
梅依寒:“……是吧。”
屈轲嗯了一聲,笑着滔滔不絕地說起:“你不知道那些人有多難搞……”
回到家,屈轲先去熱飯菜,梅依寒耳邊總算安靜下來。
屈轲說的大多是之前外出談業務遇到的費神事情,她偶爾搭一句,屈轲就更說個沒完。
如果不是需要熱菜,他估計都停不下來。
梅依寒覺很累,她還是第一次聽人說話聽累了。
她歪靠着軟枕休息了幾分鐘,飲水機亮起綠,才起身去接水。
此時,屈轲端着熱好的飯菜徑朝客廳走來。
梅依寒拿着水杯,震驚地睜大眼睛。
他竟然把咖喱土豆和酸辣煎蛋,連帶着米飯三合一了!
梅依寒忘了喝水,想象着這碗大雜燴該是什麼味道,蹙眉坐回沙發。
屈轲反倒無所謂,放下餐盤就去開電視,接水。
一陣忙碌過後,屈轲才坐回沙發,拿着勺飯和咖喱醬拌勻。
梅依寒聞見那股古怪的味道,難掩震撼,望着他将詭異的食物送入口。
屈轲眉峰一跳,像被口中的食物撞到似的往後仰。
他無法描述口中詭異的味道,濃厚的咖喱味中夾雜着糖醋的酸甜,極其不和諧地在舌尖打架。
跟單獨吃的時候,完全是天上與地兩種感受!!
他隻想吐出來。
屈轲艱難地咀嚼着,明白了梅依寒投來的目光。
她沒吃就已經知道這兩道菜被他搞砸了。
梅依寒看着屈轲忍耐地咽下一口飯,又望一眼那碗黏黏的棕色。
她試探着問:“你是不是,不擅長烹饪?”
人證物證都明擺着,屈轲老實點頭應聲:“嗯……”
之前要麼去飯店,要麼吃食堂,與其說是不擅長,還不如直接了當的說是不會。
梅依寒還留了給他一點面子。
屈轲笑道:“沒事,我能吃得完。”
梅依寒不相信:“你不用勉強,這麼吃下去,你估計也不會好受。”
明知不會烹調還逞強,逞強也就算了,分明分開熱就能吃的食物,偏偏要湊成一鍋。
就算不知,也可以請她幫忙。
方便是圖了,食物卻也白白浪費了。
就是為顔面?
梅依寒感到惱氣鼓往心處,喝口水壓制,又問:“煮泡面會嗎?”
屈轲:“……會。”
晚飯最終還是一碗紅燒牛肉面。
屈轲洗完碗筷,座位前已擺上一杯淡綠色茶水。
散着的白煙像得勢的攔路虎在上蹿下跳,屈轲快速瞄了眼梅依寒。
她沏着茶,目光至落在茶湯上,正是激烈的電視劇對她毫無吸引力。
屈轲想起朋友說的話。
“憑你這張臉,這身材還拿不下,不可能”之類的笃定。
但現實就是,梅依寒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俯身拿起茶杯,走到沙發的另一頭坐下。
沙發并不長,大約隻能坐兩個大人和一個小孩,中間隻空着一小段距離,沙發被重力壓按的觸感立刻傳達至梅依寒身下,原本寬闊的沙發頓時擠得狹窄。
梅依寒沒有做聲,卻也難掩詫異。
屈轲無比自然地坐下,興緻勃勃地看起電視,直至水裝滿杯子,确定屈轲沒有其他事,她才收回目光,望向電視。
此時,屈轲微微偏頭,不動聲色地斜眸探看梅依寒是否介意。
顯然,梅依寒隻是看了他一眼,多餘的一個字都沒有。
她應該該不介意!
屈轲清清嗓子,将話題往電視劇上引:“這也太假了,喝醉了那還能拉住女主的手啊!”
梅依寒看着女主被輕松地拽入簾幔,股股莫名的兇浪沖上心口,尖刀般的回憶随之戳入腦海。
眨眼間的功夫,寡白瞬時侵占而她的面龐,梅依寒顫抖着起身,嚴實地捂住嘴往衛生間奔去。
意外太過突然,屈轲意識到不對勁,迅速起身,緊跟梅依寒身後。
:“姐姐,要打120嗎?”
:“還是吃什麼藥?”
梅依寒沒有回應,踉跄地往前走,他想攙扶,卻被她避開。
衛生間門口被砸響,屈轲也被擋在外面。
随之而來的是撲通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碰撞,而梅依寒似乎在幹嘔。
熱水,對熱水!
屈轲連忙去客廳接水。
衛生間内,梅依寒撲在馬桶上,被卷入翻攪湧動的作弄,每一回的翻湧時升起,卻無法舒緩,眼淚幾乎不受她控制地湧流而出。
隻是一瞬間功夫,她整個人像被冰水淋濕一樣,被冷汗濕透。
潮息潮落時,破碎的記憶也随之被卷帶離開。
梅依寒感到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身體很冷,在不受她控制的發抖,頭暈目眩,兩耳也在瘋狂鳴叫。
:“梅依寒……”
餘下的,梅依寒什麼也沒聽清,緊咬着牙齒,死死扣着馬桶邊。
她要撐下去,她能扛過去……她能!
當從力量從身體的某個角落一點一點地彙聚,梅依寒杵着馬桶一點一點的蹬着嘗試站起。
她用盡力氣,甩開那些尖刀般的記憶,艱難地站起時。
嘣的一聲巨響,帶進一片亮光。
梅依寒看不太清,但感覺有個黑影朝她沖了過來。
可她實在沒有多餘的力氣去躲避。
下一秒,她便被一副溫熱的肉牆堵住。
渙散的意識無法抵抗強烈的氣息,她隻能撐住幾個字。
:“你……不要……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