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依寒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與原主擁有着一模一樣的面容,像是另一個自己。
在啟朝時,有人說她的姿色,應該是做娘娘的料,可惜命不好,隻能在禦膳房服侍娘娘;再到後來,又有人說,她的姿色,是勾引太子的罪孽,得太子寵幸,是她的福氣。
所以,她的容貌,究竟是福是禍?
梅依寒沉默了幾秒,眼眸漫上迷茫:“所以呢?”
齊思悅聳聳肩:“自信點啊,拿出像她一樣那種-沒錯,老娘就是美,就是披麻袋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的氣勢,不要辜負了上天賜予你的寶藏。”
梅依寒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語,不由得詫異。
是這樣的嗎?
齊思悅接着道:“與其遮掩,不如自信大方的展示。”
梅依寒垂眸掃一眼身上的衛衣。
她隻是覺得樸素一些不會太引人注意。
齊思悅托腮,眸中帶笑:“你看,你也是知道的不是?”
梅依寒無法反駁:“……”
*
今晚屈轲仍然加班。
家裡隻有她獨自一個人,梅依寒走到客廳的拐角。
那裡豎着一架等身鏡,屈轲前幾天似乎突發奇想買的。
每當早上出門時,都要在鏡子面前檢查幾秒。
梅依寒脫下外衣,目色沉靜地看着鏡中的人像。
她莫名感到熟悉,又莫名覺得陌生。
做女官時,儀容需要齊整,因此需要時刻打理,保養,以維持體面。
直到現在,被她刻意的放下……
梅依寒呼出夾着澀味的氣息,擡手拂上鏡面。
或許,那時的她,可以對上齊思悅口中的自信。
她可能強制的地把自己忘了,她從前不會這樣的。
梅依寒往前走了一步,取下紮着馬尾的頭繩,看着發披散而下。
發似乎也失去的從前的順滑光澤。
梅依寒想起一句俗語,說的是從頭開始。
興許按照齊思悅所說的道理。
她的容貌,從不是罪惡之源,是天賜的寶藏。
吸引人的目光,也許不是一件錯誤的事。
尹熠玥沒有錯,她也沒有錯。
與其順應他人遮掩,反倒不如自信大方地展示。
梅依寒深吸一口氣,撫摸着鏡中的面容,沉着的唇角提起少許。
那便,從頭開始!
此時,手機的提示又響了起來。
梅依寒收回思緒,猜想大概是屈轲又有什麼事情。
她拿出手機察看。
的确是屈轲發來的消息。
【屈:姐姐,我今晚不回家。】
梅依寒回了個問号。
【屈: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明天着急要,我得弄完。】
【梅:早些休息。】
雖然屈轲未必會早些休息。
屈轲發來兩張笑臉,跟着個晚安。
【梅:晚安。】
梅依寒看了眼時間,覺得也差不多了,順手關了客廳的燈,往卧房走去。
彼邊,某座大廈内。
屈轲處理完最後的事宜,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垂眸看着燈光在夜色浮動。
浮動的燈海從他眼中迸發出另一種雄心勃勃的光。
明天,易覽就将要進行推廣,這對後續吸收投資、運營都至關重要。
老爸交代他穩住,無論順利與否都要穩住。
老媽今天順利地完成了手術,一切都好,在修養幾個月就可以回國。
老媽說,到時候她想回老家定居,在那裡頤養天年。
通話的最後,老爸說明天穿一身像樣的西裝,闆闆正正地去發布會。
而梅依寒。
他想說的話很多,但等輸入完畢,又覺得不合适,就都删除了。
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了晚安。
總覺得親口告訴她,要比文字更有溫度,他能看到梅依寒的情緒。
想到這,屈轲心裡松緩了些。
他疲憊地解開衣扣,散漫地走到靠牆的皮沙發躺下,注視着天上弱弱的星光。
微弱的星光一閃一閃,存在于漆黑的幕布間,下方就是車水馬龍。
思緒也安靜下來。
梅依寒此時會在做什麼?
喝茶?
還是準備休息……
還是,想着明天吃什麼……
慢慢的,屈轲閉上眼,拉起蓋在腰間的薄毯,陷入屬于夜晚的美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