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第一位客人的身份在北黎的意料之外。
新店鋪的地址在貴族商街和貧民窟的交界線。
北黎無法保證平民們及時知道店鋪搬遷的消息,猜測今天的客人可能會有低位貴族。
但是,眼前這位男子,華麗制服上挂着肩章。
他不僅是貴族,更是個有功勳的貴族。
北黎把白玻和紙往桌下一塞,然後立刻站起身,先行詢問:“客人是來占蔔的?”
“是。”
威廉把佩劍往腰後帶,避免吓到店裡的女士。
可他面容冷峻,也沒有挪動步子的意願。
北黎拿不準,他是在等她邀請他進熏香室,還是要直接站着把問題問了。
而對方顯然很珍惜時間。
北黎目視高大冷酷的軍裝男子拿出懷表,翻開濃金色表蓋看了眼時針,而後皺眉。
“占蔔師小姐,為了節省彼此的時間,我就在這問我的問題吧。”
“當然可以,如果您不介意保密性的話。”
内裡的熏香室有隔音的法陣,即使是坐在招待室候命的愛麗絲,也隻會聽見北黎刻意讓她聽見的指令。
北黎淡笑着回複他,心裡卻不停打鼓。
出身軍隊的貴族,怎麼看都不像是不注重保密的人啊。
“聽說占蔔師小姐預測的結果很準,還可以根據客人的心意改變事件的結果。”
“我的問題是……現在國王的三個兒子,誰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國王?”
聽見他語氣的停頓,北黎就隐約覺得不對勁。
聽完整個問題後,北黎罵人的話就已經擠到嗓子眼了。
天殺的,你活膩了我還沒有呢!
九号憂心地看向北黎,生怕她嘴快說出什麼難聽的話。
北黎閉目,深吸一口氣後說:“客人,我回答不了這個問題。”
“回答不了?”威廉重複她的話,“你接待那群賤民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察覺到他語氣裡的危險意味,北黎火上心頭。
“因為你口中的賤民們,不會一上來就問這種會害死我的問題。這位客人,這種問題你不去問神殿的大主祭,反而來問我?”
威廉很困惑,“誰說我沒問過大主祭?”
北黎:“……哇塞。”
大主祭沒讓神侍用光彈把他轟出去然後上報國王嗎?
“好好好,客人你真的是非常勇敢,但是我呢,确實沒這個膽子為您、不對,為法德加占蔔這個問題,請你離開吧。”
北黎說完,無力地坐下。
此人,神勇啊。
“店規裡沒寫,你為什麼不能回答我?”威廉指了指桌上的紙片,一闆一眼地問。
北黎順勢從桌下摸出一張紙,拍到桌上。
“誰說店規裡沒寫,這一頁被風吹到地上了,不代表店規裡沒有。”
【補充:本人不為議政占蔔。】
威廉聞言,俯身去看那頁墨迹才幹的紙。
躲在熏香室的愛麗絲在心裡為北黎松了口氣。
這個人,她是認識的。
郎侖公爵的長子,四大家族繼承人中唯一有軍功的人,性格非常冷硬,極度重視規則,氣勢非常吓人。
規則以外的事,誰也别想在他面前做。
規則以内的事,誰也别想阻止他做。
如果今天店規裡沒有不能議政這條,那北黎絕對會被他煩死的。
不過,她記得,店規裡真的沒有這條呀!
愛麗絲蹲在椅邊眨眨眼睛。
隻有九号知道是怎麼回事,她的黃豆眼同情地瞄向桌底。
寫完新規則試圖蹦跶的白玻被北黎毫不留情地踩住了。
軍裝男子一直看着那行字,面無表情的深邃面孔非常有壓迫感。
北黎的臉和他的臉隻離了不到二十厘米。
“好了,”北黎按住那頁紙,“客人,看清楚了嗎?”
拿過新店規,北黎向後仰拉開距離。
威廉眉心的結始終沒打開,複雜地看了北黎一眼,然後問:“那我換個問題行吧。”
“隻要不違背店規,随你。”
反正今天沒客人,北黎不介意陪威廉耗着。
當然,沒到必要時刻,她也不想和這個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男人發生沖突。
“三天之後,郎侖家族的晚宴,你願意成為大王子的女伴嗎?”
北黎:“???”
哈?
蹲在熏香室偷聽的愛麗絲也跟着手一抖。
這不對吧。
北黎确定,現在全城的人都知道占蔔師貝莉和二王子法斯特的關系。
那眼前這個人……
“不願意。”北黎幹脆利落回答。
她不想看對面人的表情變化,垂眸朝外揮揮手。
那意思很明顯了:快滾。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威廉嘴角上揚兩個像素點,朝桌子上扔了幾十個金币,“可以嗎?”
剛要開口趕人的北黎服了,“……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