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已經确定的人,我先留點懸念給你吧,免得你覺得今天太無聊了。”
北黎沒好氣地拍了法斯特一下,克制住沒翻白眼。
她今天穿的漂漂亮亮,戴的珠寶華美精緻,今天将成為她形象包袱最重的一天。
溫莎和歐文也踏上鋪好的絲絨地毯了,兩人沒有改變暧昧的姿勢,但也沒再繼續聊天了。
在階梯的拐角處,北黎聽見兩道不和諧的聲音。
“蠢貨!”
“對、對不起神侍大人……”穿着宮廷制服的女仆跪在地上,抖着手去撿散落一地的果子。
那位神侍沒有要輕輕放過的意思,他一腳踩在女仆的手背,“對不起有用?”
說完,鞋跟抵着女仆的手,狠狠碾了幾圈。
女仆自知有錯,死死咬着下唇,不敢讓自己哭出聲,隻默默流淚,祈禱對面的神侍能快點放過她。
“王宮的仆人都像你這麼沒用嗎?端着東西也能撞到人?呵,幸好大主祭讓我們過來監工,不然,就憑你們那位國王的布置,還不毀了這次朗月慶典?”
隔了将近兩層樓的距離,北黎已經看見了地磚上的鮮紅色。
她垂在身側的左手握成拳。
“這……”
法斯特虛攬着她肩膀的手頓時收緊,示意她先别說話。
“你一直哭,是害怕女神降罪嗎?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女神怎麼會庇佑你這種蠢貨。”
“哦,我忘了,你都為王室做事了,成為了貴族的走狗,女神早就放棄你們了。”
神使好心地擡腳,在一旁的石磚上蹭了幾下,露出嫌棄的表情,“感恩尤爾聖子吧。要不是我還要去準備新聖子的加冕禮,我非讓你受到神靈的懲罰不可!”
他揚長而去,站在樓上的五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北黎是因為同情女仆,其他人都是那位神侍口中,被女神放棄的貴族。
歐文擡手砸向石牆,“太可恨了!神殿現在已經嚣張成這樣了嗎?”
“三殿下别生氣,吾王還等着我們呢。”溫莎公爵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一個笨手笨腳的女仆而已。
要不是前方的二王子停下了,他根本不會為這種人施舍任何眼神。
海倫低垂着眼,“這隻是神殿最普通的神侍,都對國王這麼不敬,那神殿裡的其他人……”
法斯特和北黎面面相觑,兩人什麼都沒說。
沒和另外三個人打招呼,法斯特帶着北黎快速和他們拉開距離。
“痊愈。”
害怕耽誤慶典進程的女仆用袖口擦掉眼淚,因為疼痛而顫抖的手将散落一地的果子全部撿起來。
端起托盤的瞬間,她驚訝地忘記了哭泣。
血肉模糊的右手,竟然奇迹般地恢複了!
女仆頓時破涕為笑,抱着托盤連說了好幾句“感恩吾神”。
法斯特收回意念魔法,将女仆的表情描述給北黎。
“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嗯,那位刻薄的讨厭鬼……”北黎提着的心放下了,但氣還是沒消。
法斯特早有準備,輕車熟路地哄道:“我的追蹤蛛趴在了他的衣角,你放心,他逃不過應有的懲罰。”
聽到這,北黎才扯出一個笑臉,恨恨地說:“那就行,要讓他比女仆慘很多倍才可以!”
也不知道生活有多不如意,才會把氣撒在一個女仆身上。
北黎簡直不敢想,如果是愛麗絲遭到這樣的對待,她會有多崩潰。
但她唯一能為這個小女仆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罵完神侍,北黎反應過來。
“尤爾是新聖子?已經确定了?也就是說,他和威奇都是候選人,因為我們插手了威奇的生命,所以他被保送……成了聖子?”
“現在還不是,不過也差不多了。神殿新一代的神使裡,沒有可以和他抗衡的人了。”
“難怪他那麼爽快,甘願為你做事,卻隻要你殺掉威奇。”
得知交易内容的真實含義,北黎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那我們不是虧了?”
威奇已死,尤爾成為聖子,他也的确給法斯特送來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按理說,當日北黎和尤爾定下的契約已經完成了。
尤爾會接任大主祭,卻隻付出了非常微小的代價。
聖子……
北黎再次默念這個詞,站在眺望台上,她看着源源不斷到達的花車,和絡繹不絕排着長龍登台的貴族們。
穿着純黑制服的神殿的人在貴族和平民之間穿梭,所到之處都會受到周圍人的尊敬。
北黎抿唇,視線轉落在自己的裙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