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外頭都不曾聽說過的奇毒,最好能頃刻緻人死命。七粒。”
“小姑娘,你未免太貪了。”鐵木修皺起眉頭,語氣冷淡下來,“七粒毒丸,你可知我要煉制多久?”
“三年!整整三年!”
朱辭秋微微一笑,了然道:“如此說來,老先生便是有這麼多了?”
“若老先生願給我這七粒毒丸,我便能讓西琳見到杜與惟。”
鐵木修沉默半晌,十分懷疑地看着她,“此話當真?”
她但笑不語。
良久,鐵木修好似不樂意地妥協般說着,“罷了罷了,本也是我有所求,若非如此,即便杜世安那老頭子說得再天花亂墜,我都不願枉費心力治一個外鄉人。”
“如此便好。”朱辭秋又笑了笑,站起身來朝外走去,又在門口停下來,扭頭道,“明日辰時啟程回王都,若是遲了,我可不會等她。”
“至于我要的藥,老先生怎麼不問問我,做何用嗎?不怕我殺了南夏領主,叫南夏大亂?”
“我隻是一個閑在此處的孤苦老人,外界紛争,與我何幹?霞山谷從不過問外界事,若非是他——”鐵木修好似不喜歡烏圖勒,連名字都不願提起,隻道,“天神山内也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一些裝腔作勢的家夥,死了便死了吧。或許南夏沒有他,族人才會活得更好。”
“老先生果然大義。”她微微颔首,離開了此地。
木屋内隻有一間空餘的房間,烏玉勝正在換紗布時,朱辭秋一把推開了門。
木床在門的左側,屋内太小,叫她一眼便看見了早已見過的健碩身軀,卻仍是不自覺地愣在原地一瞬。
她确實也未曾想到,烏玉勝會在此刻換藥。該因這外頭的門并未關嚴,她以為屋内無人,即便有人,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畢竟,誰脫光了還不關門呢?
除了狗。
朱辭秋反應及時,立馬轉身,擡步就走。
果不其然,烏玉勝又立馬叫住了她,不過這次她卻分毫都未曾停留,直接大步跨了出去,将門狠狠一關。
方才那景象,叫她又想起回鐵木修住處的路上時,烏玉勝因騎馬太快,身上的傷口有些受不住,便找了一處平坦有溪流的地方休息了半日。
走得太急,朱辭秋隻在那醫藥箱中拿了些止血藥和紗布,來不及拿更多。
她将紗布與藥遞給烏玉勝,可烏玉勝卻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脫光了上衣,露出結實的上半身。
帶血的紗布纏繞着健碩的身軀,叫她不想再多看一眼。
她閉上眼,将藥扔在地上,轉身便走。但烏玉勝拉住她,語氣缱绻,“戰場之上,你曾見過無數傷兵裸露帶血的身軀,怎麼就不敢看我?”
“是心疼我嗎?殿下?”
“這都是你自找的,我心疼你做甚?”朱辭秋甩開他的手,背對着他,終于睜開了眼。
她看着腳下陌生的土地,右手攥成拳,感受着來自南夏屈辱的痛意。
分明恨整個南夏,卻又心底深處的角落中,總喜歡把一個人除外。分明這樣是不對的,可就是無法根除,無法将他與南夏衆人相提并論。
不能這樣的,不能這樣的。她總告誡自己。
“我明白的。”
那個與南夏格格不入的男人,在她身後,忽然冷靜又溫和地說着,“我明白的,殿下。”
就先這樣吧,她想。
她現在不想再去思索他們之間的事情,隻想找到破局之法,安然無恙又風光無限地回到大雍。
“殿下,在想什麼?”
烏玉勝突然打開了門,看見站在台階上,望着遠處嬉笑的小孩若有所思的朱辭秋。
“我在想,”朱辭秋并未收回視線,淡淡道,“不必在此過夜了,現下便走。越快回去越好。”
“殿下是不想與我同睡一間房,還是想早日見到顧霜昶?”
烏玉勝站在她身旁,周身收斂幾日的陰鸷煞氣又開始肆虐,她不用扭頭都能知道,他如今臉上是何種表情。
不過他确實都說對了。
但她口裡卻說:“不,我隻是想學飛去來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