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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第六十九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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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烏玉勝還未歸。

朱辭秋百無聊賴地看着自己纏着紗布還未好全的手,手指握緊還有絲絲痛意。想起上午烏玉勝刻意避開傷口的輕柔的動作,嘴角牽出一絲淺笑。

對面銅鏡裡映着自己模糊的面龐與脖頸的傷口,正欲拆開紗布,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她有些詫異地擡頭望去,便又聽見門外人平靜道:“是我,阿靜雅。”

今夜無月,夜裡風大寒氣重,阿靜雅卻隻穿了一身單薄的黑衣勁裝端立在門口,門内葳蕤光亮照在她身上,卻怎麼也照不散她身上的冰冷氣息。

短短不過兩個月,阿靜雅似乎要比上一次見面時,更加成熟。

朱辭秋倚着門,不問她怎麼進來的,隻是淡淡一笑:“好久不見,阿靜雅。你是來拿匕首的?”

阿靜雅沒有說話,隻是越過她走了進去。她扭頭看去,見阿靜雅背部似有一道被刀劃開的裂口,那道裂口從右肩斜下直到左側蝴蝶骨最末端。

裂口整齊,衣衫被劃開一道口子,白色裡衣似有血紅,那血紅朝外浸染,将如墨的黑衣染透,一層一層,血漬早已幹透,像是開在背上的黑色幽冥。

“如今母赫族的首領,是我。”阿靜雅好像并不覺得背後的傷是什麼大問題,意外的冷靜。

曜曜燈火下,朱辭秋看見她嘴唇泛白,似是在隐忍傷痛,可她終究沒說什麼,隻笑着開口:“恭喜你,得償所願。”

阿靜雅并未有多開心,而是沉默地坐了下來,擡頭望向朱辭秋時,眼神晦暗不明,似乎想要訴說什麼,卻又無力地垂下眼皮,好似諸多話語皆化為一聲幾乎不可聞的歎息。

也是,她們認識不過幾日,并非一族之人。利益将她們捆綁在一起,實在不該對暫時休戰的敵人有其他任何不必要的情緒與宣洩。

所以阿靜雅斂了方才模樣,依舊是波瀾不驚的神情:“春狩後,母赫族奉我為勇士,賜我牛羊與寶石。我本欲依你之言暗中投入大少主門下,卻發現二少主,哦對,王族的人稱他作——小少主。他也向我承諾,能讓我成為母赫族首領。他讓我假意向大少主投誠,以母赫族全族為名騙取大少主手中一千兵,屆時他再尋合适時機暗中助我奪母赫族首領之位,由此令大少主認為母赫族受他所派之兵所降服,讓他氣焰高漲目中無人,認為王位非他莫屬。”

人一旦認為自己得勢且處于高位不敗之地,便容易放松幾分警惕與洞察之心,烏玉阙那般自大的人更是毫不例外。

“二少主說,待懷甯殿下歸來之後必會有一場動亂,屆時,我趁動亂之際率母赫族精銳前往王城,表面為大少主,實則暗中助二少主奪權。再趁城門混亂之際,将四方之門大開,引他手下暗衛與巫族之兵入王城。”

朱辭秋一邊聽,一邊朝院中的大門看,見再無動靜後便轉身關上了門。

聽完最後一句話,她明白阿靜雅如今已聽命于烏玉勝。說到底,是烏玉勝助她奪得首領之位,而不是她朱辭秋。

“你來此,是受烏玉勝之命?”朱辭秋坐在阿靜雅對面,燭火搖曳,好似讓她冷靜漠然的臉龐平添一道溫和,可語氣卻冷得如窗外呼嘯的風,“我到王城後連你一絲消息都探聽不到。原來是被他收買了。”

阿靜雅沒有說話,朱辭秋卻從她神情中讀出那句問句的答案。

“我要為阿母報仇。”阿靜雅面色愈發蒼白,她緩緩出聲,目光如炬,“凡是能助我的,來者不拒。”

朱辭秋輕皺眉頭,瞥見她忍痛攥緊的雙手,沉默半刻後終究還是開口道:“你需要療傷。”她站起身,居高臨下,“莫要死在此處了。此處可無人替你收屍。”

言罷,她頭也不擡,隻是聲音略大了些許。

也不知是在對誰說話,聲音冷冽且迅速:“若不想我獨自出院,便替我去找西琳。”

話音未落,門外似有一道疾風而過,靜谧甯靜中,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就像是衣袍在飛舞飄動般。

一炷香都未到,西琳便出現在門口。

她來時似乎還在熬夜,身上有着濃郁且苦澀的藥味。看見房内多了一位陌生少女後,眉頭挑動,眼珠子轉向朱辭秋,似乎在問她這是在幹什麼。

“烏玉勝的——”朱辭秋淡淡開口,眼神瞥向阿靜雅,“盟友。她傷得不輕,再不醫治恐會失血過多,我找你來,是想讓你保住她的命。”

“因為她暫時還不能死。”

西琳與阿靜雅對視一番,緩緩走到她面前,果然聞到了血腥氣。西琳拿出挎包中的瓶瓶罐罐,手中握着一把剪刀,頭也不回地對朱辭秋說着:“我出谷後遇見的竟都是些不要命的人,你是最不要命的。”

又對阿靜雅道:“轉過身去。”

阿靜雅知道自己如今情況不算太好,也因身在烏玉勝的地盤上,旁邊還有朱辭秋看着,想來不會害她。是以即便不知道面前跟她差不多大的女人的身份,也不拒絕她替她醫治。

外衣褪下,背部潔白的裡衣上全是殷紅的鮮血,受傷的地方因未及時醫治而皮肉外翻,黏膩的血液幹涸在衣裳被劃開的口子處,血肉與衣裳料子相連在一起。

西琳用剪刀一點一點剪開與皮肉相連的衣裳布料,盡管再小心翼翼,也無法避免牽扯到傷口,鮮紅的血又從被刀劃傷深可見骨的地方流出來。

朱辭秋出聲讓房頂上的暗衛替她端水,院子裡有個小柴房可以燒水,暗衛又替她将水燒熱放在門口。

她将幹淨的水一盤一盤端進來,又将泛着紅的血水一盤一盤端出去。

傷口太長太大,需要縫針。

西琳處理幹淨後将針用燭火燒紅串上幹淨的細線,将一瓶藥遞給阿靜雅:“吃了它,暫時感受不到痛。”

阿靜雅嘴唇發抖,額間細汗密布,如此痛苦仍能擡眼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朱辭秋。

她不說話,隻是默默捏緊手中的小瓷瓶。

朱辭秋坐在不遠處,開口道:“我不會害你。”

阿靜雅将手中的小瓷瓶扔回原位。

聲音顫抖卻執拗:“我知道。隻是,我不需要。”

西琳也不勸她,隻讓她平躺在床上。朱辭秋舉着燈油替她們照明。

血色猙獰,利針穿過血紅皮肉,細線将裂開的傷口重新縫合相連,叫人看着都牙齒發顫的密密麻麻的蝕骨疼痛。

阿靜雅咬着匕首,雙手緊緊抓着床單不放,汗液如雨下。安靜的房間内,隻有西琳穿針引線與阿靜雅實在受不了疼痛的悶哼聲。

朱辭秋隻看了一眼便側過頭。

若受皮肉之苦不能立馬死去,那之後的種種折磨乃至極緻溫柔的醫治過程都是極痛的。撕扯的血肉牽扯着渾身上下的痛覺,神經繃緊又斷開,傷口的疼痛在一瞬間麻木後瞬間席卷全身,五髒六腑都在叫嚣着:好痛啊!

錐心刺骨般的痛往往伴随着失血過多的眩暈,叫人想要尖叫緩解難挨的痛苦。

她忽然想起烏玉勝身上那些大大小小地再消不下去的傷疤,不知道是否也會有嚴重到需要縫針的傷。

夜漸深,已過亥時。

西琳給阿靜雅處理好傷口,打着哈欠回藥房内熬藥。

烏玉勝還沒回來。

阿靜雅趴在床上,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麼。

朱辭秋站在她面前,看着被紗布纏上的傷口,忽然問道:“你是如何受的傷?”

“族中長老不服我登位,在我來的路上派人暗算我。”阿靜雅頓了頓,擡眼看向朱辭秋,“是二少主的親兵救了我。”

朱辭秋沉默須臾,忽然笑了:“烏玉勝倒是個神機妙算的,這都能救下你。”

阿靜雅扯了扯嘴角:“他們奉命助我奪首領之位,自然一直躲在暗處。我若死了,與他來說,得不償失。”

“你奪位是在半月前?”朱辭秋忽然問。

半月烏玉勝要去曲水城,估摸着是調兵遣将去了。

阿靜雅點點頭,因為受傷而蒼白又稍嫌稚嫩的臉,終于露出一些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情緒來。

她聲音淡淡,卻有些說不出的落寞:“我嶄露頭角後,隻在王城待了幾日便以護送賞賜珍寶為名,帶着大少主給我的一千親兵回到母赫族。”

“看見王族的士兵,從不認我的父親親自迎接我,給我挑選最勇猛的勇士,向整個族中宣布我是他的女兒,是母赫族的公主。我屈辱地做了十八年的透明人,終于得到了我想擁有的,尊貴的身份。”

“我想,你并不開心吧。”朱辭秋坐在一旁,随意地理了理沒有褶皺的衣袖,再次看向阿靜雅時,眼中不知是憐憫還是悲哀,語氣愈發輕柔,“再尊貴的身份也換不回你的母親。對嗎?”

聽到這句話,阿靜雅神情愈發落寞,原本該止住地想要傾訴的情緒一瀉而出。

“她為母赫族掙下無數地盤,打退過無數次巫族之兵,是南夏最勇敢的女将軍。卻因為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甘願丢棄盔甲刀劍,替男人生兒育女。男人卻因為她生了一個女兒,再也沒有來看過她一眼。最後,無名無分的她被男人得寵的夫人欺負,因為生育落下的病根讓她無法反抗,她就這樣死在冬日的寒夜裡。而她的女兒才三歲,就被扔棄在雪夜。”

阿靜雅掀起眼皮,扭頭看向朱辭秋。燭火搖曳下,昏黃的燈光照着少女蒼白的臉龐,朱辭秋習慣她淡然平靜的眼眸,卻看不慣她現下有着微微淚光閃爍的,濕潤脆弱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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