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這樣,他們現在應該完全沒有危險才對,陸明山不可能讓他跑,一定是這裡面多出了一個活人……甚至可能是賭場派來的,對他的身份有威脅……陸明山從那一位那裡發現了這個信息,抓住機會才把消息告知他。
所以……到底是誰?
……
“嗯哼哼哼~”男人嘴裡哼着未知的調調,眼睛空洞洞的,連眼球都沒有,眼皮無力地塌陷下來,卻能看出他是笑眯眯的。他踹了眼睛被蒙了一層布條的宋遠山一眼,不遠處還放着一灘被剝了皮的屍體。
猩紅的血肉暴露在空氣中,彌漫着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屍體的眼睛死死瞪大,死不瞑目。
“所以說,這裡才是我的主場。”男人歪着腦袋,用空洞洞地眼睛注視着僵硬地站在她面前的溫舒雅,笑道:“對吧,小舒雅,沒想到你還記得這裡。”
溫舒雅腿一軟,坐在地上,瞪大眼睛,道:“你……你不是死了嗎?”
男人思考片刻,道:“喔,好像還真是。你要是不說,我都要忘了。”
于是男人笑着拉開一邊的冷凍櫃,精準地掏出兩個凍着的眼球,用眼眶看了半天,便把眼球塞進了眼眶。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玻璃體被凍住太過堅硬,一行鮮血從他的眼眶流了下來。
他閉着眼睛緩了半天,再睜開眼,眼珠就靈活的仿佛不是剛塞進去一樣,他笑眯眯道:“為什麼非要過來呢?你叔叔一直在避免和我産生正面沖突,我想你應該是已經猜出來的才對。”
溫舒雅大口喘着氣,呼吸急促,道:“什麼……你不是死了嗎?”
男人思考片刻,道:“啊……還在糾結這個嗎?”
男人笑道:“那我就告訴你吧,反正也有的是時間。你的保镖們追上來可還要得一會兒呢。”
“我是自願變成這副不人不鬼的怪物的哦。”男人笑道:“那個孩子一槍貫穿了我的喉嚨,你叔叔的小弟又像一群喪屍一樣把我的器官掏了出來,但是我依舊沒有死,這很神奇,不是嗎?”
何聿陰郁一笑,道:“你以為宋遠山沒對我下過手?他失敗了,徹頭徹尾的失敗,所以他以後都不敢了,沒想到這次居然借别人的手把我分屍了,真是賊心不死。”
“你那是什麼眼神?”何聿瞳孔縮成一小團,笑着看着溫舒雅:“你覺得我是怪物?哈哈哈哈哈,那我就告訴你,我不是怪物,你新交的那個叫季潤澤的朋友,才是真正的怪物。”
他陶醉地看向自己的身體,道:“我可沒有這麼厲害的晶核,如果沒有他,我隻是一個能略微影響别人意識的廢物罷了。”
“你們已經去過那間實驗室了吧?”何聿一笑,道:“直到我為什麼說他是怪物嗎?那間實驗室裡泡的所有器官,全都屬于他。”
溫舒雅瞳孔驟縮。
“但是他還活着……”何聿笑道:“他居然還活着!哈哈哈哈哈哈!内格爾一定高興壞了!至于你……嘛,你叔叔已經被剝了一層皮,本來隻是想處理一下這個殘留的仿生人,沒打算對你下手的,但是你居然能找到這裡,還聽到了真相,作為反派,我果然應該也把你殺了吧?嘛,是炸彈的話,你的那群保镖能不能活下去呢……我對小柯勒的眼睛還蠻感興趣的,被炸死也太可惜了。”
溫舒雅深吸一口氣,勉強扯了扯嘴角,道:“……你管這叫真相?”
何聿歪了歪頭,咧嘴一笑:“小丫頭,别太貪心哦,我是知道反派死于話多的——雖然,我不會死,但是那種痛苦我可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何聿于是掏出來一把閃爍着銳利光芒的銀刀,一刀刺向溫舒雅——
溫舒雅眼緩緩睜開,身上沒有一點疼痛,看見“宋遠山”不知道什麼時候恢複了意識,把她摟在身體裡護的嚴嚴實實,銀刀插進他的腰側,他卻沒有流出一絲血液。
“啪啪啪……”何聿鼓掌道:“真感人啊,一點點記憶就能這麼愛這個小丫頭?這種和我畫風不符的家夥到底是怎麼在我手下幹這麼多年的?”
“但是你護這麼緊也沒用呢。”何聿笑了笑,拽着那邊一坨被剝了皮的血肉來到“宋遠山”面前,一把拽開“宋遠山”眼睛上的眼罩,晃了晃那個猩紅的腦袋:“你看這是什麼?”
“宋遠山”頭腦登時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那是……他的屍體……
那,他是誰?
那,他是誰……
腦袋裡莫名響起一個聲音“自毀程序啟動,倒計時——10、9、8……”
他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姑娘——這孩子是誰?
暖乎乎的。
自己之前抱過她嗎?
意識漸漸消散,最後的最後,他突然意識到,不能抱着這個孩子自毀。
他的胸腔裡本不該有心髒這個東西,但一想到這個可能,他就痛得連呼吸都忘了。
何聿看見面前這個已經啟動自毀的仿生人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的風,本來已經變得無機質的眼睛迸發出一陣不該存在于他身上的活力,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力氣,在自爆的最後一刻猛得推開溫舒雅,抱着他撲進了冷凍櫃。
何聿:“……”
尼瑪!
好在!他實驗過了!爆炸炸不死他!
下一刻,砰”的一聲,火光沖天!熱浪裹挾着強大的沖擊力席卷整個狹窄的地道,地動山搖,沖破上層的地面,形成一個巨大的蘑菇雲。
地下室裡的所有人都被這股沖擊力強硬地拍了出來。
季潤澤和張玉铎本來正在商量怎麼把鐵闆給弄開,就聽見“砰”一聲,一股沖力把他們直接拍到了鐵闆上,鐵闆不堪重負,一下子被彈開了。
被當成張玉铎墊背的季潤澤:“……”
靠!要死了!真特麼要死了!
澤烨和胡承允直接順着碎石飛到了天空,剛緩過來的季潤澤看見澤烨被炸到了天上差點心髒驟停,他踉踉跄跄地跑過去想要接住他澤哥,一擡頭就看見澤哥摟着胡叔像一片樹葉一樣飄了下來,然後“哇”地吐出一口血。
胡承允被炸暈了,張玉铎傷得最輕,隻是内髒受了點沖擊,他捂着腦袋到處翻石頭,最後找到了被壓在石塊下面,生死未知的溫舒雅。
小季關心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澤哥撐着身子白着臉走到了溫舒雅的身邊。
季潤澤單膝跪在溫舒雅的身邊,試着用了用自己的晶核,随即他驚訝的發現……傷勢居然沒有想象中的嚴重,治療的話還在他的承受範圍内。
他緩緩發動晶核,環繞四周,季不知哭道:“好像是宋遠山自爆了,我這邊能探查到他的零件!”
啊……
所以,江叔沒有低估溫舒雅對宋遠山的執着,卻低估了宋遠山對溫舒雅的愛嗎?
……不,我們都低估了他對她的愛。
最後的最後,他看見溫舒雅的指尖動了一下,自己卻猛得失去了意識,隻聽見澤哥驚呼一聲:“小季!”
他在擔心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