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铎瞬間警覺,擋在薛凫身前,從腰間抽出短刀,隻見一隻身形矯健的野兔從灌木叢中竄出。
薛凫眼睛一亮,“曹铎,快抓住它!”
曹铎會意,猛地向前撲去,野兔十分機靈,左躲右閃,他在山林間與野兔展開了一場追逐,最後還是他赢取了勝利,站在不遠處。
薛凫連忙走過去,看着曹铎抓着兔子的耳朵,而他手上的獵物還在進行着最後的沒有意義的掙紮。
“你的手法還是像先前一般。”薛凫微微一笑道。
曹铎将手中的兔子打暈,望向薛凫的方向勾起唇角道:“是嗎?我還以為有些進步呢。”
薛凫笑笑,不置可否。接着她便采集了一些能吃的野草,兩人又往小溪裡舀了些溪水,接着便帶着野兔和野菜回到山洞,
曹铎回來時帶了些幹柴,他熟練地處理着野兔,薛凫則在一旁生火。
很快,山洞裡彌漫着野兔烤肉的香氣,兩人相視而笑,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薛凫的臉上沾惹了些許塵灰,自己卻渾然未覺,隻是抱膝坐在地上,專心緻志的看着眼前的烤兔肉。
忽的,一抹溫熱毫無征兆地貼上她的臉頰。薛凫下意識擡眸,撞進曹铎深邃的眼眸裡。
隻見他微微俯身,指腹帶着小心翼翼的力度,一點點擦去她臉上沾染的塵灰,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
他的目光專注而溫柔,眼眸中唯倒映着薛凫的樣子。
“髒了。”
注意到薛凫分目光,曹铎未停下手中動作,隻是平靜開口解釋道。
薛凫微微點頭,随後不好意思的移開目光,餘光瞥向還在擦拭的曹铎,她的臉頰染上淡淡绯紅,頗有些難為情道:“其實我可以自己來。”
“這裡沒有銅鏡。”曹铎淡淡道。
随後他擦完最後一塊,起身将擱置在一旁的烤兔拿過來遞給薛凫,“好了,吃吧。”
薛凫接過烤兔,伸出一隻手向曹铎的方向,還沒等她開口,一把短刀便已經放在她的掌心。
她有些詫異的看向曹铎,隻見對方薄唇微抿,唯餘眼神中帶着幾分笑意。
“給我吧,你不吃兔頭。”曹铎重新将短刀拿過去,随後手起刀落,兔頭便瞬間身首異處。
薛凫想說些什麼,卻終究還是欲言又止。她看着旁邊拿着兔頭啃地津津有味的曹铎,随即看見放在地上的短刀,拿起來砍了一半兔身肉。
她将那一半肉遞給曹铎,道:“我吃這些就夠了,你大病初愈,多吃些好。”
曹铎有些微怔,他看着薛凫遞過來的兔肉,嘴角再也控制不住笑意,連忙接到手裡,卻還不忘緊緊盯着早已經撇過頭的薛凫。
薛凫沒注意到曹铎的神情,見他接過兔肉後便開始啃起自己的食物,畢竟從昨天到現在她已經整整一天沒有進食過,早已經饑腸辘辘。
她輕輕咬下一口,溫熱的食物順着喉嚨滑下,胃裡瞬間有了着落,讓她顧不及思慮其他,隻想享受眼前的美味。
洞外漸沉的暮色将最後一線天光吞沒,薛凫的指尖還殘留着兔肉的餘溫,曹铎撥弄幹柴的動作忽然凝滞,火星噼啪爆開的聲響裡,她聽見他的聲音。
他的面容隐在焰火陰影裡,“這次回王都後.......跟我走吧?”
薛凫的動作頓住,目光一滞,卻沒有答話。
曹铎聲音帶着幾分不易察覺的緊張,他接着道:“李晉此舉就是要把你我二人推入死局!你若還待在他的東宮,你會死的!”
“我知道。”薛凫垂眸,叫人看不清神色,“但是我身為太子側妃,若是不待在東宮還能待在哪裡?”
見曹铎要說話,薛凫心下一緊,瞬間提高音量,目光直直地撞進他眼底,一字一頓,清晰又冰冷:“更何況,你不過是我的情夫。”
那眼神裡的堅定,如同寒夜中矗立的冰峰。
還未等曹铎緩過神,薛凫又添上一句,聲音裡帶着幾分不容置疑的冷硬:“六皇子,别忘了,我還是你名義上的嫂子。”
曹铎的眼神黯淡下來,他緊緊盯住薛凫,語氣中帶着幾分顫意:“你說過,你不愛李晉的。”
“是,我是不愛他。”薛凫斬釘截鐵,見曹铎的眼眶微紅,她心中不由得一軟,柔聲道:“但我這輩子都隻能是東宮的人。”
見曹铎低着頭,薛凫心中一緊,鬼使神差地往他那邊挪了挪身子,衣擺輕輕觸碰在一起,接着開口道:“那日我說的不假,但此生身份已定,我們求不得善終。”
曹铎猛地擡起頭,雙眼通紅,他一把抓住薛凫的手腕,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善終也好,惡終也罷,隻要你我有結果我便情願一切!”
薛凫望着他這副模樣,心下不由得害怕,連忙用力抽回手,摩擦之間還帶動着舊傷。
她忍下疼痛,别過頭去道:“我能助你還曹家人一個清白,其餘的,我給不了你。”
曹铎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身子晃了晃,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但他沒有放棄,又扶住薛凫的肩膀,微紅的眼眶依舊,他道:“可我不信這世間的規矩能囚住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