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方才疾跑時,撞在利器上了。”李誼轉過身來,将趙缭遮擋了個完全,道:
“阿荼,日頭漸西,深夜山路難走,不若你先去挑選茶具,我幫忙處理一下,取上書就去找你,可好?”
趙缭不想讓岑恕離開自己的視線,擔心他有危險,正要說想一起走時,敏銳得捕捉到南邊的層層人群後,被堆積雜物掩住的巷口,幾道銳利的目光向嘈雜處投來。
北邊的屋頂後,也是同樣的情形。
果然是一夥的,一個人負責制造騷亂吸引人群,大部隊則潛伏四周觀察。
趙缭心想這一刀子,他們挨得可不虧。同時,已瞬間盤算清先處理南邊的眼線,再清理北邊的,還能順路買茶杯,時間最快。
“好!”趙缭重重點頭,指了指北邊的一個店鋪,道:“我就在那邊的店裡,先生您忙完要來找我哦。”
“一定。”李誼眉眼彎彎,始終擋着地上流血的人,直到趙缭走遠,才轉過身來。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但見滿地是血,還有旁的東西從身體裡溜出來,那人更是疼得呲牙咧嘴、爬都爬不起來,也沒人敢上前。
李誼已經有些被擠出人群,柔聲說着“借道”,半天才重回人群中,熟練抓着那人的肩膀和胳膊,将他托上自己的後背,道:
“此人雖是竊賊,但罪不至死。請諸位鄉親讓一下,我先送他去包紮一下。”
百姓到底民風淳樸,聞聲紛紛讓開一條路。
“您的荷包。”在衆人的目光下,李誼托着傷者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先走到一布衣女子面前,遞上她被搶走的荷包後,才向反方向離開了。
圍觀人群都盯着這個年輕人看,在嘈雜的人群中,他并不醒目。
但隻要注意到他,目光就很難移開。
李誼托着人往一個巷道裡走,見周圍沒了人,背後之人原本低頭藏住的目光擡起,露出兇色來。
“放我下來。”那人陰狠到,一隻手就向李誼的後頸掐去。
然而,他手還沒落下,自己被托着的手突然一松,身前之人忽然轉身,微一偏頭就躲過他的砂掌。
緊接着一掌掐在他的下颚,推着他的頭撞在身後的牆上。
“砰”的一脆響,那人登時眼冒金星。
“你們的人在哪?”
李誼眉眼中的溫和沒有消失,隻是厚厚蓋上一層霜。
那人被掐得一口氣都喘不上來,頭漲得要裂開,那隻鐵掌一般的手還在壓着他的頭往牆上抵,像是要用他的頭,把強鑽個洞。
“呃啊……”他的舌頭掙紮兩下,實在說不出話來,隻能艱難擡手,指了指相反的兩個方向。
此時,他心裡已經有些猜想。雖然不清楚身份,但主子讓他們找到殺死的人,應該就是面前之人了。
他以為這人起碼要問問他背後主使,然而他從頭到位就隻問了一個問題,随即胸口輕微得起伏一下,像是吐出一口氣。
在他松手緩緩轉身的瞬間,從腰間一抹,取出一把短刃,結果了背後人的性命。
縣城南端的小院,雖然荒蕪,但藏在密集且各異的院落中,倒也十分不顯眼。
趙缭推門而入時,一衆打扮一樣的精幹壯士正分散在院中,有的磨刀、有的裝箭,像是在等消息。
見門被打開,所有人登時手握兵器起身,緊張道:“什麼人!”
趙缭并不答話,餘光掃視一圈,心中便已有數,轉身關上院門,随後探手腰間,解下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