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這個據點,趙缭趕忙尋去另一個。
另個據點在一棟客棧的二層,從陽台推門而入前,趙缭仰頭看了眼天色,心中已有些着急。
然而,推開門後,橫屍遍地的景象給了她不小的震驚。
急着處理的人,已經被全部處理得幹幹淨淨,趙缭本該輕松的心情卻又高高提起,進屋關上了門,仔細打量起現場。
看遍後,趙缭發現所有人在腹部的緻命傷,幾乎都在一個位置不說,就連刺入的深度都高度一緻。
不深不淺,保證一刀斃命的同時,好似在盡可能減輕亡者的痛苦。
擺在一起,頗有一種恐怖而嚴謹的美感。
顯然是出自一人之手。
十六個人。
趙缭走到窗邊,輕輕打開一個縫隙,向外看去。
外面人聲鼎沸、人頭攢動,每個人都有手頭在忙的事,或是要行的路。沒有一個人留意到咫尺之外,十餘條人命的消亡。
就算是面對訓練有素的死士,能以一當十也并不稀奇。
但能在鬧市之中,悄無聲息取十幾人的性命,沒有引起任何注意,難度超乎所想。
趙缭從袖口抽出短刃,沿着血濺的痕迹将當時的情形複原一遍,更加确信殺人者的功夫隻怕不在自己之下。
小小藍田縣,竟還有高人潛伏。
重回熱鬧的街道,再看這人間溫暖一隅,趙缭心境早已不同,隻覺得升起的炊煙,都像是從虛假的風平浪靜中,湧起的駭浪。
而入目的每一個人,在趙缭看來,都極有可能是披在普通的人皮中,不知意欲何為、包藏何心的敵人。
“阿荼,久等了。”
就在這時,李誼快步趕來,看見趙缭雙手将小籃子提在身前,正望着一個方向發呆。
說是發呆也不盡然,她的意識顯然沒有飄忽,隻是在深思之中,眼神随便落在一個實物上。
聞聲轉來時,明媚的笑意如播散的雨點,自然地落在她的眉眼之間,好似從不曾消失過。
“先生,您來啦。”趙缭說着探手進籃子,捧出兩個釉藍色的茶杯,興沖沖道:“茶杯我買到了,您看這個樣子好看嗎?”
“好看,與原來的套杯般配,又有巧思,定能讓茶客們眼前一亮。”李誼認真端詳後道。
“那太好了!”趙缭将不過片刻前随手挑的茶杯放入籃子中,“我可是挑了好久呢。”
李誼笑着點點頭,眼神卻不經意地瞟向方才趙缭看着的方向。
趙缭立刻捕捉到,順勢指了指那個方向,道:“對了先生,那家鋪子的發飾可好看了,我剛原想過去瞧瞧,又怕您來了找不到我。
我們現在去看看好不好?”
說着,趙缭已經樂颠颠地往鋪子去了。
“這是怎麼戴的呀。”李誼跟上來的時候,趙缭正拿着一道長長的黑色珠簾往腦袋頂插,奇怪道:“這是步搖嗎,也太長了吧。”
的确,雙棍的銀簪體已經長于一般的發簪,長長的珠串更是長于簪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