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爾立刻睜大雙眼,大聲反駁:“哪有?!!我什麼時候哭了?!!”
“是嗎?可我聽珂萊蒂爾說你背着她們偷偷哭了。”
“沒有!她看錯了!”伊莎貝爾堅定否決。
“嗯,也許。”
妮克薩拉表現得太過煞有其事,伊莎貝爾下意識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舉動,讓珂萊蒂爾誤會了。
伊莎貝爾想得太認真,以至于她錯過了妮克薩拉眼裡那一閃而過的細碎笑意。
為着主仆之間那可憐的情誼,妮克薩拉覺得自己還是得撈人一把,不能賣得太過徹底:“跟塔拉瓦的合作不用着急,賽西利亞的第一批物資已經運到了,夠我們再撐一段時間,你難得離開阿斯卡利亞,可以到處去玩玩。”
伊莎貝爾震驚:“居然真能運過去,你們怎麼做到的?”
“我跟伊索提亞的公主達成了合作,我助她奪位,她跟我們和解。”
阿斯卡利亞是大陸最北邊的國家,北面和西面都是綿延不絕的雪山,伊索提亞包圍阿斯卡利亞的兩個國家之一。
妮克薩拉還是那張終年不變的面癱臉,但是伊莎貝爾覺得自己看見她身後的尾巴在搖,于是她就誇了起來,語氣很誇張的那種:“哇,好厲害啊。”
然後……妮克薩拉不但不領情,還用一種很平淡的語氣催她去睡覺:“很晚了,你該睡覺了,不然明天有黑眼圈又要來找我哭了。”
伊莎貝爾:“!!!”
好氣,但水晶球已經暗下去了。
伊莎貝爾對着水晶球氣了好半天,最後決定睡覺。
身體是自己的,苦了誰都不能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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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克薩拉登基已經有段時間了,阿斯卡利亞的王宮按照她的想法重新規劃裝修了一遍。
鑲嵌在牆上裝飾用的累贅寶石和黃金全撬了下來,各個宮殿裡擺放的名貴但無用的器物也全收起來了。
原本富麗堂皇的王宮被妮克薩拉洗劫一通後一貧如洗……不是,恢複了初代國王的統治風格。
黑鐵石砌築的宮殿終于脫離了套在外面的靡敗外殼,露出屬于原本冰冷肅殺的一面。雪白群山萬壑間,一座黑色的建築群突兀卻又巧妙地嵌合在裡面,尖尖的頂部高指雲霄,竟有一種山巅比高的氣勢。
此刻,用來接見外臣的大殿内,鮮血淌了滿地。
内侍們正在清理屍體,妮克薩拉單手握着俺下去的水晶球坐在王座上,另一隻手上提着一把沾血的長劍。
長劍正抵在一個刺客的脖子邊。
原本還想問問幕後主使,但是現在……
妮克薩拉随手一劃,血液噴湧,内侍立刻上去拖走了屍體。
總共不過那麼幾個人,是誰都一樣。
妮克薩拉叫來侍衛長:“你去她身邊保護她,一切以她的安全為先。”
侍衛長單膝跪地,有點猶豫:“可是陛下,您剛剛才經曆刺殺……”
“他們殺不死我,去吧,相同的事情我不希望發現第二次。”
“是。”
侍衛長領命離開。
内侍們打掃幹淨後也走了。
宏大肅穆的宮殿内安靜下來。
妮克薩拉漫不經心地轉着手裡的水晶球,虛無的目光卻沒有落在上面。
窗外漫天的雪花還在飄着,狂風呼嘯不歇,這場大雪擺出了一副要下到天荒地老的架勢。
最開始她其實隻是想送她去一年四季都有花開的地方。
但前提是那裡對伊莎貝爾來說是安全的。
但是現在,既然外面也不安全……
妮克薩拉起身,收劍入鞘。
劍身上沾的血水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淩厲半圓,又落回地上。内侍剛剛清理幹淨明亮地面又綻開一朵朵紅色的小花。
還是把人放回眼皮子底下吧。
妮克薩拉想。
她走下高台上的王座,洞開的大門湧進風雪,她長長的紅色披風吹得翻飛。
她要加快清洗計劃,把阿斯卡利亞變成一個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