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水晶球亮起來,伊莎貝爾下意識就笑了起來。
臉上的妝不愧是花了大功夫花的,那幾隻蜈蚣蜘蛛立體生動宛若實物,伊莎貝爾一笑就好像在她臉上爬起來了一樣。
忙碌了一天的國王陛下乍一見之下,被驚得後仰。
“哈哈哈哈哈哈……”
伊莎貝爾得逞,大笑了起來。
妮克薩拉:“……”
伊莎貝爾笑夠了,又黏黏糊糊的詢問起她的妝好不好看。
妮克薩拉沉默了半晌,委婉的誇贊:“很厲害。”
“嘿嘿嘿嘿嘿嘿……”
伊莎貝爾又在床上咕蛹了起來。
咕蛹夠了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起她在塔拉瓦的所見所聞:“這裡有好多花,什麼顔色都有,還是有香味的,各種各樣的,特别香……”
“她們冬天下雪的時候也能有花開诶,你說我把這種花的種子帶回去能種活嗎?”
“不知道,不過你可以試試,種在室内,火燒旺點,應該能活。”
“好,我到時候帶點回去。不過燒火就不要了,不要浪費燃料。”伊莎貝爾很嚴肅地教育新上任不久的國王:“那些柴火可以養活好多人的,妮克薩拉,你可千萬不能學那些可惡的貴族奢靡浪費。”
“不過。”伊莎貝爾又小小聲補充:“你如果覺得冷可以多燒點。”
“好。”妮克薩拉嘴角微微上揚:“我加柴一定會偷偷的,不會讓人發現我奢靡浪費的。”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伊莎貝爾撐起上身:“你不用偷偷的,我是說你不要浪費……”
“不是,我是說你覺得冷多燒點柴不是浪費
……”
妮克薩拉坐在水晶球對面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伊莎貝爾語無倫次地解釋着,急得直跳腳:“哎呀,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妮克薩拉,你太壞了。”
妮克薩拉就笑起來。
這一笑就露出了唇邊尖尖的犬牙。
伊莎貝爾:“!!!”
“妮克薩拉!!!”她驚呼起來:“你的牙齒!!!”
妮克薩拉立刻把笑收回,伊莎貝爾已經顧不得惋惜妮克薩拉昙花一現的笑了,她現在的注意力全在那尖尖的牙齒上。
伊莎貝爾驚歎:“妮克薩拉你是怎麼做到的,好逼真!難道你背着我偷偷把牙磨尖了嗎?”
“這可不行啊,我的妝是能卸掉的,你的牙可是磨不回去了,你不能為了萬聖夜把我的妝比下去,就幹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伊莎貝爾很愁。
妮克薩拉:“……”
“不是,沒有,牙能變回去。”
哇,真的嗎?那你是怎麼做到的?”
妮克薩拉拒絕回答案,低頭處理起政事,留下伊莎貝爾在水晶球對面抓耳撓腮。
阿斯卡利亞的風雪依舊張牙舞爪,被厚實的牆體和緊閉的門窗阻擋在外面,寒意卻不斷地透過縫隙鑽進來。
壁爐裡的柴火噼裡啪啦的燒着,帶來一點微弱的暖意,桌上擺在奏折旁的水晶球不斷傳出伊莎貝爾的碎碎念,就好像伊莎貝爾還在阿斯卡利亞的時候,她們一起窩在房間裡。
明明伊莎貝爾獨處的時候是喜歡看書的,但隻要是跟她呆在一起,她就好像突然對書本失去了興趣。
伊莎貝爾轉而對幹擾她看書感興趣,她熱衷于在她看書的時候跟她聊天,或者拽着她的手指把玩。
妮克薩拉一般由着她,她會一邊看書一邊分神聽她說話,時不時應一兩聲。
等她手裡的書翻過去大半的時候,伊莎貝爾就靠在她肩頭睡着了。
這次也是如此,等她把桌上的文件處理掉三分之一的時候,伊莎貝爾已經好久沒有聲音了。
妮克薩拉放下羽毛筆,聽着水晶球裡傳出她綿長的呼吸聲,湛藍色眼睛裡像凝聚了萬年冰川的深邃,她久久地凝望着她。
“萬聖節快樂。”妮克薩拉低聲說:“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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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拉瓦王宮,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上,血色殘肢滿地,洛瑞爾抽出長劍,屍體倒地。
來自教廷的大主教被教徒攙扶着,遠遠地站在角落直呼她殘暴無情,不停念着她死後要下地獄。
洛瑞爾随意抹掉濺到臉上的血珠,掃了大主教一眼,屍山血海中滾出的淩厲煞氣立刻讓大主教收聲住嘴了。
洛瑞爾站在大殿中央,腳邊堆積的屍體是大殿中最多的。
其實大主教說的沒錯,她就是殘暴弑殺,那又怎麼樣呢?
她從不信教,她信奉的是力量,絕對的力量,就算死後下地獄,她也能在地獄中殺出一條路。
洛瑞爾擡起頭,眼睛微微眯起,她的王後站在高台上,遠離陰謀厮殺,華麗裙擺不染纖塵,察覺到她的目光,淡色的眉眼一動,無喜無悲的眸光落到她身上。
洛瑞爾與她對視,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她卻從未如此清晰地感覺到她眼中淡漠的情緒。
神之女兒。
洛瑞爾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這個稱号誇贊的到底是海瑞拉的美貌,還是她俯瞰人間鬧劇的态度。
洛瑞爾長劍指地,一步一步向她走去,劍尖在玉石地面上劃過,發出尖銳的響。
她在海瑞拉面前停下,向她伸出手,上面沾了不知道幾個人的血。
海瑞拉看了她一眼,不跟她計較,擡手搭在她手上。
洛瑞爾立刻握緊她的手,轉身,和她一起接受衆人的臣服。
‘神之女兒’又怎麼樣,她惡劣地想,不還是被她抓在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