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落日。
齊月生在那小小的窗戶旁看完了一整個落日的過程,從明亮到金黃再到橙黃最後暗下的天空。
入夜後再次醒來又是預言家的十五分鐘。
隻是這一次齊月生并沒有要選擇去查驗身份,而是抄起木椅砸向房間内一到晚上就自動落鎖的精密電子鎖,引起整棟樓的警報聲。
而住在齊月生上下樓層的都是預言家,也都是這個時間段醒來。
她醒着的時間隻有十五分鐘,警報聲越發的大,将黑夜裡的那種恐慌擴大到了極緻。
“來了。”
看到房門被打開,距離齊月生砸鎖才過去了五分鐘。
一個女人帶着十來個狼人站在門口,房間内并沒有開燈,反倒是門外的大燈,他們都是背光而站。
“劉大小姐,沒想到第一次見你是這樣的形式。”
劉婧晴垂下的長發飄逸在狼頭上,大晚上的,這樣的場景還是有些驚悚的。
“你隻有一個人,根本阻止不了我,丘文茂想壞我的事,他已經為這個計劃獻身了。”
她的聲音不像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更像是那種戴了變聲器的感覺。
齊月生拍起手掌,“真搞笑,自己親手殺死的人,醒來後卻後悔。狼人陣營有你這樣的狼王真是有福了。”
劉婧晴移動的速度超乎她的想象,幾乎是一個眨眼,齊月生就被壓在了床榻上。
而那狼爪上的尖銳已經淺淺刺入她脖子的皮膚。
齊月生盯着就在自己上方的狼頭,“要真是想贖罪,你應該以命換命,這樣你們就能一直在一起,而不是你複活他,而你卻死去。”
“你是覺得憑你一個人能夠殺我?”
齊月生抓着她的爪子,沒有往外推開而是往自己的皮膚上紮。
“瘋子!”
可力量上的差距,她直接被劉婧晴推開,滾落到床底。
“你應該就隻有這一次機會吧,犧牲這麼多人,就為了換他一個人的命。可你有想過,命運既然能被你篡改,那是不是也能被我篡改。”
齊月生朝撐着床尾起身。
看着她那自信的笑容,劉婧晴承認,她不敢賭。
“你到底想幹什麼?”
“讓我殺死你。”
劉婧晴咧着滿口尖牙,像是在笑,又像是要撲向自己的獵物。
“我也真是的,竟然相信你這麼個小小的人類,你覺得你能改變什麼?”
“在你送我進原始森林,而我活着出來的那一刻起,能和你談判的資格我就已經拿到了。怎麼要不要賭一賭?你覺得丘管家為什麼會同意幫我而叛變你呢?”
對于她的逼問,劉婧晴的自信一步步被瓦解,隻是今夜的行動,已經籌備了這麼久,用了那麼多平民的命,還有那些神職身份的人,回不了頭了。
“那又如何,我已經做了,那就由我來承擔。”
她轉身想離開,齊月生看眼腕表,最後五分鐘了。
“就算你要用莊園的人來換取丘嘉的生,也是徒勞的。我不知道那個屏幕機器和你之間達成了什麼交易,但我從原始森林出來從樹妖那獲得多一個獎勵,一儀兩極置換,綁定人是你和丘嘉,隻要你被我殺死,他就能活,否則他永遠活不了。”
齊月生看着她停頓住的背影,繼續說:“所以你就算犧牲再多的人都是于事無補的,你若不信,可以賭一次來求證。”
“别逼我!”
劉婧晴猛然回頭,雙眼通紅地蹲在地上,她那一雙狼爪都握成拳,不斷地敲打着自己的頭。
看到這樣的情景,齊月生微微愣了一下,腦子轉的飛快。
看來并不是所有的狼人到了夜裡都會喪失人性,被野性牽着鼻子走。
隻是,對于劉婧晴這樣的,她評價不了。
在她的視角裡,劉婧晴确實是個瘋子,緊靠着對丘嘉的愛,就能克制住狼人的野性,運籌帷幄布置這麼多,犧牲這麼多的人命也都在所不惜,她不能理解自然就評價不了。
可要是站在劉婧晴的視角來看,她也不知道自己會抽到狼王的身份牌,白天的她沒有晚上的記憶,晚上的她沒有人性隻有野性,變身狼人的第一晚就殺了自己的枕邊人、心上人。在白日裡見到躺在自己身邊卻沒了氣息和體溫的愛人,她隻有無盡的悲傷。
以至于這份深刻能讓她保持理智沒有完全被野性支配,在看到屏幕機器給她的複活方法需要用無數的生命來換取,她也毫不猶豫地去做。
門外十來個狼人在沒有劉婧晴的指示下都安安分分地待在門外。
最後兩分鐘。
齊月生往劉婧晴身邊走,“我沒時間了,你到底賭不賭?”
突然的擡頭,讓齊月生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看着她那一紅一白的眼睛,漏出的獠牙,微張的嘴,還在微喘氣。
“那就先全部了結你們,我的計劃很完美,根本就沒有破綻,休想動搖我!”
齊月生一時分不清她實在對自己說話還是在說服她自己。
“擋我的,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反正都是必死的結局,我那是在幫你們,提前結束這種等死的痛苦!”
齊月生看着她兩隻眼睛都成了白瞳,就知道溝通不了了。
她默不作聲地往後退,可狼的聽覺和反應更加迅速,直接把她當成獵物,撲倒在地上。
“你們親自找回來的毒藥,就該你們自己嘗嘗。”
劉婧晴用一隻腳就将她壓倒在地起不來,手上拿出毒藥瓶,拔開瓶塞。
一隻手掐在她的兩腮,另一手上拿着那瓶毒藥,傾斜角度,液體倒入她的口中。
有色無味的毒藥,齊月生被迫咽下,十五分鐘時間到,她的意識在消散,無論怎麼對抗都沒用。
深陷沼澤地時,越是掙紮,淪陷的越快。
刺眼的陽光,感覺被壓住的身體,齊月生意識醒來的第一感受就是很重,呼吸有點困難。
她睜開眼,轉動眼球看着周圍,不是室内,身上還被水泥闆塊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