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所有‘魚苗’之中,唯一成功‘化龍’的。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并非是‘魚躍龍門’,而是從一開始,你就是‘龍’?你的特殊體質,一步步被開發、被激活,于是有了現在這個結果?”
“……在那天之前你就認識我?”殷唯言語中透露的信息讓傅君寒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我不記得我曾見過你本人。”
“今天份的秘密已經足夠你消化了。”少年卻是舉着雙手伸了個懶腰,拒絕繼續回答任何疑問,“接下來應該輪到我們的互助時間了吧?”
“你不是‘魚苗’!”傅君寒忽然笃定地道。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啊!”殷唯無辜眼回望,并先一步打斷傅君寒将要出口的追問,“别問了,其他問題是下一次的份——現在是該做正經事的時間!”
心知難以繼續在殷唯口中套出更多信息,傅君寒幹脆地放棄了。聞言,他的目光卻不自然地從對方身上挪開:“……你确定?明天我們還得早起,尋找三木的蹤迹。”
“你明天居然打算帶着我一起去找人嗎?”
少年露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好像很真,細看又像是演的,倒是把傅君寒給整無語了,心底那些别扭不覺消散半數。
“你可以選擇留下。”
“不,我陪你一起去。”
“那今晚早點休息。”
“不必。”少年輕笑一聲,從凳子上起身,金紅色的靈力一陣波動,眨眼間恢複到最初的青年體型,“來吧,你需要恢複修為,我也需要及早痊愈。時間不等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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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傅君寒是在一陣米粥的清香中醒來。他下意識往身側看去,原本的位置此時空空蕩蕩,手掌探去,未能感覺到應有的溫度。
醫館的坐堂大夫披着單衣走到廚房時,少年正哼着曲調奇怪的不知名歌謠,一勺一勺地舀滿三大碗粥。
“……你竟是懂庖廚?”這次驚訝的輪到傅君寒了。
當年他散盡修為,孤身一人浪迹天涯,為了生存,不得不自學廚藝。剛開始的時候,做出來的東西大多難以入口,花了許多年改進,才有今日的手藝——勉強算得上家常菜的水平,是他少有的不願透露的過去。
殷唯呢?據他所知,殷唯大約是在五百年前拜入乾坤宗。雖則在此之前來曆不明,但聽聞其年歲不大,衣羅穿錦,極具風雅之姿,大概率出身不低。此人在乾坤宗不到兩百年,就上任宗主之位,是年輕一輩中的典範和難以企及的高峰。
修行之人壽元悠長,不說上下兩代往往年齡懸殊,即便是同輩也可能有數百年之差。譬如他本人,至今五百歲有餘,幾乎是聽着乾坤宗宗主的傳奇長大,卻被世人看作是與之并列“同輩”……
“吃過我親手做的飯的人屈指可數,你以後可以多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了。”少年端起一碗粥笑意盈盈地放到傅君寒掌心,“我去瞧瞧那位客人醒了沒,你先嘗嘗口味。”
說完,殷唯就往客房的方向拐去,隻留傅君寒一人低頭觀察着手中的粥。
唔,憑借他的醫術水平,能夠看出粥裡沒有下毒。雖然有些焦香的味道,但是整體粥水不會過分的稀,也沒有過于濃稠。用湯匙在碗裡攪動數下,就能翻起幾粒玉米與幾條切成絲的豬肉。
輕輕吹走熱騰騰的水汽,抿上一口,玉米粒的清甜和豬肉絲的鹹香加上米粥軟糯的口感,混合成醇香的滋味。傅君寒不得不承認,殷唯的廚藝大概也在他之上。隻是——
殷唯,你究竟是什麼人?接近我,又是何種目的?
傅君寒放下手中的碗,遙遙望向客房的位置,隔着滿院子的苦竹,隐約望見敲門的少年,和開門的李大木。無聲的心語輕輕落下,很快便随着清晨的微風飄散,直至再無半點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