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見椿面不改色地對上太宰的目光,被美色蠱惑的神智重新上線。
“有沒有撞到哪兒?這附近有礁石……”
聽出她話語裡的擔憂,太宰彎彎雙眸,眼睫上沾的水珠簌簌墜落,“很遺憾,沒有撞到哦。”語畢,他對她眨眨眼睛,抛出個俏皮的Wink,“不然或許還能跟月見小姐做個伴?”
他是在說,她前天被綁匪敲悶棍的事。
“……被敲悶棍和撞上礁石是兩回事啦。”
月見椿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
可太宰既然還有力氣開玩笑,就說明他的狀态還不錯。
總之他沒受傷就好。
不過他這樣渾身濕漉漉的,如果不趕緊把身上衣服換掉,估計會感冒——海邊的風可比市中心的大許多。
員工宿舍和這邊隔了些距離,這附近也沒什麼旅館,最近的落腳點恐怕就是她家。
那麼問題來了,她……要帶他回家嗎?
就在月見椿猶豫不決的時候,太宰提起身上濕漉的風衣外套,不怎麼講究地擰了一把。
他嗓音懶散,又漫不經心,“月見小姐,難道是在猶豫要不要帶我回家?”
“……!”
月見椿渾身一僵,險些沒能拿穩手中正在滴水的遮陽帽。
被他猜中了。
她微不可聞地歎息一聲:操心師先生果然名不虛傳。
随後太宰甩甩腦袋,好似一隻抖落水珠的濕漉貓咪,“沒關系的,就算是我,泡了幾個小時的海水之後再吹風也完全不會有問題。”
他臉上滿是純粹無辜的柔軟笑容,閃閃發光的,讓人看了就心虛。
“最多隻是感冒而已——”
“……”
月見椿垂眸不語。
海浪聲搖曳,一時間,她耳邊隻剩下太宰清朗溫潤的聲音。
“啊,現在月見小姐該不會是在想: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我不帶他回家——”
月見椿擡眸看太宰一眼,輕咳一聲,打斷他的話,“……也許是因為太宰先生總是這樣,所以國木田先生才會胃痛吧。”
“另外,請不要把讀心術用在我身上。”
說着她垂下雙手,在起伏的海水中轉過身。
“唰——”
新的浪潮湧上來,壓過還未平息的浪花,掃過她半截小腿。
太宰瞥一眼月見椿被海水浸濕的裙擺,狀似自然地伸了個懶腰,雙手背到身後,“我才不會什麼讀心術啦。”
說完,他又瞅她一眼,小聲哼哼了一句“真冷淡呀”。
海風遮掩了他的聲音,他的低喃沒被第二個人聽見。
可下一秒,月見椿偏頭看他,“要來嗎?”她說着一頓,仿佛是在觀察他的反應,“我家。”
“……要!”
捕捉到身後踩水花的動靜,月見椿悄悄松了口氣。
怎麼說他們也是認識了兩年的同事,更何況現在是她對他抱有那樣的心思,應該……
問題不大?
-
月見椿家附近雖然沒有旅館,但有便利店。
走出沙灘後,她看向抱緊自己,在微涼秋風下瑟瑟發抖的太宰,“太宰先生是跟我一起去,還是……”
她話還未問完,太宰便身體力行地給出了答案。
“阿嚏——”
月見椿話音一轉,徑自替太宰作出決定,“……先回家吧。”
她身上的針織外套他穿不下,披都不一定披得住,還是先帶他回家洗澡比較安全。
沒走多遠,月見椿便在自家門口站定,拿出鑰匙打開最外面的鐵門。
她領太宰穿過鐵門,在玄關前停下腳步。
她用另一把鑰匙開防盜門時,就聽見太宰抽抽鼻子,含糊着嗓音自言自語,“嗯……對月見小姐來說,這個鎖的确不靠譜呢。”
畢竟太宰在偵探社内向來有“開鎖專家”之稱,看見她家簡單的門鎖,他會這麼想也不奇怪。
“雖然至今為止,這個鎖暫時還沒出過問題就是了。”
“是哦,月見小姐一般是在通勤路上……”
“……”
太宰這話沒說完,卻不妨礙月見椿不留痕迹地瞪他一眼。
他有時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進門後,月見椿将遮陽帽塞給太宰,再給他指指衛生間的位置,讓他先去裡面等着,免得他身上不停滑落的海水全都滲進木地闆裡。
就等她開門的那一會兒,門口已經積起了一小灘水窪。
至于月見椿本人,則是去翻找新的毛巾、吹風機,以及醫藥箱裡備用的繃帶給他。
“毛巾、繃帶和吹風機我放在這裡,衣服就先——”話說到一半,月見椿倏然想起她還未還給太宰的那件風衣,“先披太宰先生自己的外套?”
他總不能連這個都算到了吧?
就為了自殺失敗而來她家洗個澡……?他圖什麼?
得到尾音微翹的肯定答案後,月見椿視線落在太宰身上,盡可能不往他那張秀麗的臉上看——她怕自己控制不住。
不過話說回來,他居然有兩件一模一樣的風衣。也難怪國木田獨步會懷疑他一直沒換外套。
她轉移自己注意力的同時,順手按下衛生間的熱風,免得太宰着涼。
下一瞬,太宰似乎被驟起的涼風吹得打了個寒顫。
這一抖,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隻落水的貓咪了,而且還是沒怎麼洗就被塞進烘幹箱的那種。
也就是這個時候,月見椿腦海中蓦地湧現出一個問題。
她定了定神,努力穩住聲音,盡可能冷靜地對上太宰的雙眼。
“對了,内褲應該買什麼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