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托着身子将他捧起來，小清識兩爪擋在眼前不敢看他，狼尾蔫巴巴垂着。
“師尊……”
“小崽子，比你多少師兄都大，天天追人家後面叫哥哥不害臊？”
“弟子知錯了，”狼崽低聲嗚咽，“當時不敢讓師尊知道我那麼大還什麼都不會，怕師尊不要我，我又一直沒長大，這才謊稱十歲，騙了師尊好些年……”
尾巴尖勾勾他的手指，小清識移開爪，藍眸晶亮，可憐巴巴盯着他：“師尊不罰我好不好，清識以後一定潛心修煉，再也不貪玩偷懶。”
魔氣乍溢，震碎了桌上幾個盤。
季如骁忍不了，他兩百歲時已經自無數厮殺中登上王座，而後更是腳踩萬千魔骨稱霸魔淵。
而此刻，同樣是兩百歲，他狼族血統高貴、千年不遇的神血後裔，正在以最幼小的體态故作可憐，朝人……撒嬌求饒。
魔氣将狼崽從仙君手上卷出來，季如骁盯着他，漠然道：“修了也有幾十年了，一直沒試過，恰好本尊手下幾個部将無事可幹，陪你練練。”
魔氣自動帶他向外，清識徒然掙紮：“師尊！”
宋映瑄狠心轉頭：“師尊不該将你養廢，去吧，你都兩百歲了。”
“師——”
季如骁揮手，猛地将他推出去關門一氣呵成。
然後靜靜盯着宋映瑄。
仙君轉頭，“别看我，我真一直拿他當小孩，哪有兩百歲都不長大的。”
“所以就讓他不思進取，日日耽于玩樂？”
“也不是完全不修煉，”仙君心裡有愧，解釋道，“就是考慮到畢竟是孩子，還是先好好長大，修些簡單功法就夠了，百歲後再專門培養，誰知他膽子這麼大，敢騙……”
身旁傳來一聲冷哼。
宋映瑄：“……”
總覺得哪兒不對。
瞥到桌上被震碎的盤，仙君驟然挺起胸膛，看季如骁淡漠的側臉，冷笑道：“你跟誰橫呢，季如骁？”
“……”
“且不說他是我拜月峰弟子，養成什麼樣都是我的事，”靈氣催動，将碎盤推到他面前，“飯還沒吃完，誰準你震碎本君的盤？”
“霄月，”季如骁看他，“你是真百年如一。”
“彼此彼此，”宋映瑄遞筷給他，“小徒弟趕走了就你陪本君吃飯，剩下的吃光，震碎那幾盤不追究。”
“本尊辟……”
“你早就不辟了，吃，吃完跟你說筋脈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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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抱過小狼崽，宋映瑄又手癢了，飯後看他的眼神愈發不對。
季如骁忽視那道奇怪的視線，強作鎮定道：“現在該說了，本尊的筋脈……”
“不急，”仙君朝榻上一倚，半支起上身，朝他勾勾手，“過來。”
季如骁：“？”
魔尊大人坐在桌前，脊背挺得筆直，平靜望向他，“本尊不是那種人。”
“少廢話，擅闖禁地的事還沒罰你。”
仙君手上抛着塊小石頭，笑吟吟威脅道，“自己過來還是契石讓你過來？”
季如骁沉默，瞬息移到榻邊，再次強調，“本尊不是那種人。”
“誰讓你當人了，”老強迫他沒意思，宋映瑄試着打商量，“你能不能變成那種，比崽子大一點，比成體小一點的形态？别大過床榻就行。”
季如骁警覺，“你想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自然是看上你魔尊大人了。”
含笑的眼神将他自上至下掃了個遍，宋映瑄歎息一聲，“可惜你不是那種人，本君又不想強人所難，因此特許你獸形作陪，興許陪高興了，就能告訴你什麼修複筋脈的法子呢。”
“你……”
宋映瑄含笑看着他，似乎已經想到魔狼在懷的柔軟觸感了，心情頗好地問：“我什麼？”
季如骁垂眸，從他臉上移開視線，腦海裡不斷閃過“搖尾乞憐”“把玩觀賞”幾個字，眼底魔氣漸凝。
宋映瑄還想再說什麼，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魔狼本體顯形，巨爪猛然搭上肩頭，将他按到了榻上。
灼熱的吐息打在耳畔，魔狼身軀巨大，幾乎半身壓了過來，充盈的魔氣散落在四周，一寸寸将他包裹住，強行按住了他的靈氣。
宋映瑄愣了愣，意識到全身都浸在暗紅魔氣裡，正要開口，魔狼突然俯身，絨毛蹭到他臉邊，低聲問：“宋映瑄，禁地那隻魔，什麼來路？”
宋映瑄眯眼，“你還敢提禁地？”
魔狼不語，魔氣溢出的更多了，順着衣襟逐漸侵入四肢百骸，魔狼吐出的熱氣就打在他頸窩，宋映瑄手動了動，擡不起來，就近薅了把毛他的毛，警告道：“季如骁，别再靠近禁地，否則本君真的不會放過你。”
魔狼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告訴我，裡面有什麼？”
宋映瑄略顯不耐地皺起眉，“跟你有關？”
“有魔被你藏在此地，我自然要探查清楚，”魔狼擡起前肢，絨爪拍了拍他的側頰，刻意往他臉上散着魔氣，感應到他的抗拒，魔狼不滿，狼爪踩上他肩膀，逐漸施力，“宋映瑄，你受得了洞裡的魔氣，受不了本尊的？”
再熟悉也經不住一下收這麼多，肩膀隐隐犯痛，宋映瑄不适地動了動，說：“菜狗一隻，空有魔氣，你得意什麼？起開，本君不跟廢物打架。”
“禁地裡……”
“季如骁！”剛醒沒多久，宋映瑄不想用靈跟他打，任某頭不能打架的巨狼盡情發揮體型優勢，他薅着手邊的毛，不避讓地跟魔狼對視，相對沉默良久，他又叫了聲，“季如骁。”
魔狼垂頭看他。
他盡量平和道：“本君不想跟你聊這個，都叫禁地了，那就是秘密，哪有靈寵随意打探主人隐私的？況且……”他看了看從床榻發散，逐漸蔓延至整間房的暗紅魔氣，“你再不把這些魔氣收起來，待傳到山下被我師叔感應到，你跟你那群魔獸都别想活着下山。”
魔狼表情有些松動，宋映瑄再接再厲，“本君帶你們回來頂了很大壓力的，你堂堂尊主總不能恩将仇報陷我于不義吧？再這樣全宗就都知道我山上藏魔了，到時傳得修界皆知，我還怎麼……”
魔狼沉默，似乎覺得他說得有理，一邊擡爪按上他的嘴，一邊吸收起四周亂溢的魔氣，看他能正常交流，宋映瑄松口氣，動動腦袋避開它的爪，笑道：“這就對了，萬事好商量，别沖動，本君要你獸形作陪也不是這麼個陪法，你再變小點，本君……季如骁？”
放出的大量魔氣又被盡數吸收回去，魔狼眼底湧上一點異樣的紅光，垂眸看身下動彈不得的人，利爪撲上去時曾劃過肩頭，将他衣衫劃落半分，露出脆弱的咽喉與其下大片肌膚。
濕潤寬大的舌尖舔舐脖頸脆弱，利齒抵上咽喉，輕微用力，留下幾處危險的凹陷。
捕殺前最後一道流程，幽藍瞳孔湧上不自抑的魔氣，魔狼開口，嗓音渾然，幽幽蠱惑着獵物。
“獸形作陪，吃得消嗎，小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