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天霁微微擡頭,用看狗都深情的杏眸,冷冷瞥了柳琛忱一眼,哼唧道:“别以為我不知道,你觊觎我夫君很久了。”
此言一出,柳琛忱還沒有什麼反應,柏清先是一驚。
柳琛忱喜歡他,他怎麼不知道?
倘若說丁淩風暗戀自己,柏清是心知肚明的,那麼柳琛忱喜歡他,他就覺得是溫天霁胡說八道了。
“妻主,你是不是誤會了?”柏清忍了忍,沒忍住,插話道。
溫天霁本來注視着柳琛忱,好整以暇地等待觀察對方表情,乍一聽到柏清開口說話,就轉頭看向柏清,微微蹙眉:“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嗎?”
他聲音驕矜,含着點冬日裡淩淩的冷意,幹淨而動聽。
若是以前的柏清聽到這句話,肯定像被點燃的炸藥桶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少不了又要給溫天霁臉色瞧。
但是不知為何,柏清如今再聽到溫天霁訓斥自己,便會想起對方在床榻上,無意識輕哼自己姓名的場景,那時溫天霁也是這樣幹淨動聽的一把嗓子。
于是柏清隻好苦笑兩聲,不用系統提醒,自己便道:“妻主教訓得是。”
“柏清……”柳琛忱看向柏清,滿眼的難以置信,“你怎麼……”
你怎麼向溫天霁這種人低頭了?
溫天霁聽到柳琛忱的聲音,這才複又看向柳琛忱。他瞧見柳琛忱那震驚的模樣,就有點想笑。
溫天霁剛想開口說話,男妻系統忽地出聲:“請宿主遵循人設,羞辱柏清,任務獎勵:玄晶石。”
玄晶石,還是溫天霁在記憶裡搜刮了一遍才想起來的東西。
它是一種極其稀少罕見的原材料,可以用來鑄劍,據說用它打造出來的本命劍,能斬世間一切。
溫天霁:“……”
不是他想羞辱柏清,而是系統給得太多。
他思量再三,終是斜睨着柳琛忱,好笑道:“怎麼,柳大公子,看到我的狗對我畢恭畢敬,喜歡上一條狗的你,心裡難受了吧?”
柏清聞言,饒是對溫天霁濾鏡再厚,也忍不住動怒了。
就在他咬牙切齒的當下,男德系統發出警告:“請宿主維護男妻溫天霁的一切言行,切莫反駁,否則将遭受電擊。”
柏清深吸一口氣,忍了忍,不再出聲。
溫天霁用餘光看到柏清似乎動怒了,而最後歸于平靜。
柳琛忱是個體面人,心裡再惱火,面上也裝得若無其事:“溫二公子開玩笑了。再說柏清是活生生的人,請溫二公子尊重他,不要随意貶低。”
“哦?”溫天霁咯咯笑了起來,轉向柏清,用纖纖玉指指着柏清的胸膛,“你說說看,在我面前,你是人還是一條忠心耿耿的狗?”
老實說,溫天霁表面上雲淡風輕,實際上心裡慌得一批。
他根本不确定,問出這句話之後,柏清會是什麼反應。
根據小說裡寫的,柏清時常因為忤逆、攻擊原主,而遭受原主慘無人道的折磨。
也就是說,柏清要是因為自己的羞辱而勃然大怒,那是有可能會攻擊自己的,溫天霁心中惴惴。
但是為了完成系統的任務,順利得到玄晶石,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柏清面上表情變換,最後定格在虛僞的溫柔上面,他佯裝深情道:“我自然是妻主手下一條忠心耿耿的良犬。”
這句話,不僅讓溫天霁有些驚訝,也讓柳琛忱大為震撼。
在柳琛忱心中,柏清光風霁月,若不是因為溫家能夠救助柏清的養母,柏清是決計不會入贅的。
而入贅後,柏清受盡虐待卻仍甯折不彎,挺直了脊梁做人,讓他欽佩不已。
但是,現在誰來告訴他,眼前這個承認自己是溫天霁的一條狗的人,是誰?
是柏清嗎?
“柏清……”柳琛忱緊盯着柏清,委婉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溫天霁也很好奇,柏清到底有什麼苦衷,竟然真的承認是自己的一條狗。
他本來問柏清是不是自己的一條狗,純粹是為了羞辱柏清而已,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承認。
柏清額頭青筋綻出,但眸中仍然是未達眼底的情深:“我對妻主癡心一片,他說我是什麼,我便是什麼,沒有任何苦衷。”
豈料他越是說得斬釘截鐵,言之鑿鑿,柳琛忱就越是覺得可疑,越是覺得他有難言之隐。
柳琛忱眸色深邃,仿佛有千言萬語:“柏清,你不必再說,我都懂。”
溫天霁:“……”
你都懂啥了,我怎麼啥都不懂,說出來聽聽。
溫天霁在心底暗暗吐槽。
柳琛忱深吸一口氣,看向溫天霁時,眼中滿是冷漠:“溫二公子,話說你今日來柳家有什麼事嗎?”
“當然有。”溫天霁伸出手,“柳大公子,麻煩給我診脈。”
柳琛忱:“我不是什麼人的脈都診的。況且我想,我和溫二公子之間,恐怕隻有舊仇,沒有什麼恩情值得我替你診療的。”
說起舊仇。
那就是原主見到柏清和柳琛忱說說笑笑,然後陰了柳琛忱,動手打得對方鼻青臉腫的事。
但是,那是原主做的,關他溫天霁什麼事?
溫天霁毫無愧疚的心理。
“瞧你這小心眼,芝麻大點的事,都值得你記恨。”溫天霁說着,上前拾起柳琛忱的手,順便将自己的手腕擱在對方的手,“喏,快替我診脈。”
柳琛忱被氣笑了,想甩開溫天霁的手,但是骨子裡的教養又讓他抹不開這個臉,做不出如此粗魯的動作。
“松手。”他冷冷道。
溫天霁就是吃準了柳琛忱好面子的性格,撒嬌道:“不嘛,你快給我診療。”
也好在柳琛忱沒有甩開溫天霁的手,不然以溫天霁現在渾身乏力的樣子,這種強行握住對方手的事,根本沒有力氣再來第二遍。
柳琛忱抿了抿唇,心中無奈。
他明白,以溫天霁這不要臉的性子,若是今天不把脈,對方是不會松開他手的了。
于是他太息一聲,拾起溫天霁的左手手腕,認命地把脈。
片刻後,他松手,心中卻恢複了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