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予：“終于舍得開金口了？我給你發的消息，你看到了吧？”

“什麼消息？”段淩西問。

“兼職模特。”溫予說，“别跟我說你沒看見。”

“哦。”男人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看到了。”

“看到了怎麼不回。”

聞言，段淩西拿出手機，長眸微垂，修長的指尖在屏幕輕點，兩秒鐘後，溫予手機一亮。

她狐疑地解鎖屏幕，看到上頭的未讀消息，險些氣到罵人。

【不去。】

“行了吧。”段淩西淡道。

溫予就沒同這麼混蛋的人打過交道，她道：“你能不這樣麼？你不覺得你現在的做法很幼稚，很沒禮貌嗎？”

“怎麼沒禮貌了？”

“已讀不回就是沒禮貌。”

劉芹适時端上兩碗馄炖，一碗放在段淩西面前，一碗則放到他對面的位置，擺明了是給溫予的。

溫予一愣，“阿姨，我沒點馄炖。”

“我知道。”劉芹笑着說，“你是淩西的朋友，我請你吃。”

剛才包的馄炖都被鬧事的胖男人掀到地上去了，劉芹放下馄炖就趕緊回攤位繼續包煮，不然供應不上。

圓潤飽滿的馄炖充分浸泡在熱湯裡，鮮香味撲鼻。

方才被圍觀的地方又聚集上了小吃車，桌椅圍擺了一圈，散工們拼桌而坐，吧唧嘴咀嚼聲和交談聲充斥在耳邊，亂糟糟的像菜市場。

這根本不是吃飯的環境。

溫予站着沒動。

前面傳來一聲輕嗤，段淩西從筷筒裡抽了一雙嶄新的一次性筷子，捅破包裝，夾了一隻胖馄炖咬進嘴裡。

“溫予。”段淩西擡起眼，眼梢熏染疏冷的笑，“咱倆什麼關系？”

“我為什麼看了你的消息就要回？又或者，你現在是以什麼身份來問我？”

溫予眉毛淺淺皺起，她很不喜歡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和語氣。

像個徹頭徹尾的混球。

難道他還真的是因為那天生氣？

“如果你是因為我那天的态度生氣，我跟你道歉。”溫予道，“現在願意心平氣和跟我好好聊聊兼職的事情嗎？”

段淩西頭也不擡地吃馄炖，“不做。”

“為什麼？”

“不為什麼，不想做。”

“你是嫌錢少？”溫予想上前一步，腳尖不小心碰到踩爛的馄炖，她腳底一擡，又退了回去，“既然如此，那三千塊錢我可以跟你四六分。”

段淩西低着頭，眼眸垂下的方向不知在看地面還是溫予的腳尖。

他長腿一伸，把溫予退避三舍的爛馄炖掃到旁邊。

撂下筷子。

男人淺淺撩起眸子，瞳孔是被清晨浸染過的漆黑深邃，“跟錢無關，你想做，就自己去做，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溫予聽出來他口吻裡的第二層意思。

‘這’不光指的是交易市場，也是費縣。

原來真是因為自己那晚說的話。

她看着段淩西拖過桌闆上的辣椒罐，生怕自己辣不死似的挖了兩大勺倒進馄炖碗裡。

原本清澈的湯水上漂了一層紅彤彤的辣椒油。

他解決完自己碗裡的，手臂一撈，想要把對面劉芹送給溫予的馄炖一起解決掉。

“喂，這是給我的。”

“你能吃？”段淩西拿過馄炖碗，沒有停下的意思，像是笃定了溫予會因為嫌棄一口不動。

溫予粉拳微攥，拉開段淩西對面的椅子，坐下了。

段淩西動作一頓，微挑起半邊眉毛看着她。

她從他手裡搶過自己那碗馄炖，拆了一雙一次性筷子，在段淩西的注視下夾了一隻馄炖放進嘴裡。

鮮鹹的湯汁裹着她的舌尖，幾秒鐘後，她才鼓着腮幫子嚼開馄炖。

味道不賴，比她想的要好很多。

溫予白了段淩西一眼，她一口一口吃着馄炖，一開始是賭氣，想讓他看看自己也并非是那種眼高于頂的人，到後來是因為劉芹的馄炖的确好吃。

她全都吃完了，一個都沒剩。

溫予用紙巾擦嘴，直視段淩西，“我吃完了，你是不是也應該為自己随意揣測向我道歉？”

“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這碗馄炖就是證明。”

她等着段淩西道歉。

不想，段淩西隻是靜靜地看着她，那雙眼睛似乎醞着薄薄的霧霭，像從山頂峰端酌取的一點寒峭，若有若無地盈着。

片刻後，他偏頭一笑。

再回頭，眼神更加疏離，嘴角的笑也愈發浮于表面，像是一副随時可以被人扯掉的面具。

“問題就在這。”

“别再招我了，溫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