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抱頭的男子卻忽然站起來,大步走到案闆上拿起菜刀就要沖過去,立刻被大家攔了下來。店小二喊道:“你瘋了?想死的話找根兒繩子去,别拉着我們墊背。我們活得好好的,當初收留你倆就已經開了恩,現在是不是要恩将仇報啊?”
本來衆人是同情千雪的,眼睜着看到一個弱女子去入虎口,的确是件昧良心的事情。
可是在店小二的幾句勸說下,立刻覺得不能摻和其中,惹得殺身之禍,今天已經在鬼門圈轉過一回了。
幾個人攔住了那男子,紛紛道:“對呀,你們兩個人來的時候,都快餓死了。還好掌櫃的心善,收留了你們。”
“就是,掌櫃的在樓上還休息呢,要是因為這事兒惹怒了邵公子,咱能有好果子吃嗎?”
“你要是不讓千雪去,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邵公子這麼有錢有勢,被他看上也不是壞事兒。說不定将來掙個姨娘當當,咱也能被幫襯幫襯呢……”
那男的聽到這裡又是忍不住要去打人,被店小二指揮着奪了刀,按在地上,用繩子綁了起來,三腳兩腳地踢了過去:“拉住師正真,堵住他的嘴。”
千雪本來就虛弱,這麼一折騰更加痛苦了,她哭道:“放了他,我馬上就去。”
她勉強站起身來,抹了把淚就要離開。
青梧“哐當”一下踹開了門,衆人愣在了原地。趁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立刻将千雪拉到身旁,就要攙着她走人。
店小二阻攔:“這位道長,你要做什麼?”
衆人在店小二的提醒下,立刻拿起身邊的棍子菜刀之類的東西對着青梧。
青梧鎮定自若,這幾個人雖是粗壯大漢,但沒有功夫,他還是很能輕易對付的。此時顔卿也走了過來,默默地站在青梧身邊。這幾個人都知道今天有些個土匪死在了這二人手上,因而都不敢輕舉妄動。
局面僵持不下,青梧主動打破氣氛:“這是我家侄女,我來狐蓮山就是要認親的。今早見到她就認了出來……不過人多眼雜,想要明日相認。”
他暗地裡掐了下千雪,又繼續道:“誰知道半夜餓了來廚房找些吃的,竟然遇上這一幕。逼良為娼,真真是男子漢大丈夫也!”
這話衆人似信非信,皆是面露難色,不過這片刻的猶豫又被店小二的話給沖散了。
“大家不要聽他信口雌黃。千雪和師正真來的時候,說家裡人早就死光了。這突然冒出來個伯伯叔叔,誰知道安得哪門子的心,看起來是個正經人,誰知道背地裡是不是也想圖謀千雪?”
店小二又道:“他把千雪帶走,邵公子那邊怎麼交代?大家難道都死去不成?”
師正真被結結實實地按在地上,他憤怒之下後腳一蹬,鞋子在空中畫了個弧線,正正好砸在了店小二的腦袋上。
店小二哎呦了一聲,煽動道:“李将軍也看這倆人不順眼了,不如一起捆了送過去,說不定還能領賞錢呢!”
衆人忌憚不敢動手,卻被千雪打斷:“大家這是怎麼了,平日裡你們待我不薄,就當親人般疼愛。今天讓我去送死,我也願意。可這兩位何其無辜,不要再糊塗了。”
“别聽她廢話,大家一起上!”
店小二再次發話,霎時間衆人像是中了邪似的齊齊舉着家夥沖上來。
青梧一手扶着千雪,另一隻手就要掐訣念咒,卻不料被顔卿按住:“你省點力氣吧,我來。”
見此,青梧便應允下來,隻叮囑道:“這些人行為蹊跷,不要打死了!”
顔卿對付這些人根本無須用心,隻輕袖一揮,便有狂風席卷而來,将衆人齊齊摔在了牆上,隻留下那店小二瑟縮在角落,風似乎長了腳,拐在店小二旁時忽然冷冽無比地化作一股冰繩,緊緊纏繞在店小二的脖子上。
眼見着就要咽氣,門旁突然甩過一道長鞭。
顔卿收手回望,将青梧與千雪二人拉到後方,而後閃身到李念慈身旁,瞧見那烏黑的頭發,立刻猛地掏手一拽,将她的鞭子奪了過來,重重地甩在地上,那鞭子本是極其堅韌的利器,卻被他甩得碎了幾段。
“你——”
李念慈氣得瞪着眼睛無語咂舌,隻伸手作狐爪狀接連挖去,直指顔卿雙眼。
可她卻未曾近得了顔卿的身,卻被強風卷得踉跄倒地,胃裡一酸,“噗”地吐出一口鮮血。接着便聽到無數強風如飛針般刺進自己的耳朵,她“啊”了一聲,瞪着顔卿道:“我記住你了!”
青梧扶着千雪快步離開,顔卿也随意抓起一根繩子,将師正真卷了過來,緊随跟上,除了李念慈想爬起來繼續戰鬥卻無能為力外,其餘人早就吓得癱軟如泥。
回到房間,青梧對顔卿道:“你出手狠辣,那李念慈已經記恨你了。”
顔卿隻将坐着的千雪胳膊一拽,暗流湧動地輸入了些靈氣過去。他道:“你身子太差,好生休息,明日自可痊愈。”
千雪感激涕零,待到恢複些精力後,瞧清楚了青梧和顔卿的臉,也是登時吓了一跳,面色又蒼白了起來,結結巴巴道:“我……好像見過你。”
“是,今天你來通信時,我們見過。”顔卿回答。
千雪卻搖頭,她今天通風報信時太過緊張,根本沒有看清楚顔卿的臉。而後擡手又指了指青梧,細細瞧了好一陣兒,确認道:“還有這位公子……我也見過,在一張畫上,畫上二人,和你們一模一樣。”
“畫上?”
青梧與顔卿對視,并不記得誰與他二人作過什麼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