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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西劍流設計,藏鏡人身份揭破,引發中原與苗疆的動亂。苗王更借此由大祭司之言,認定藏鏡人通敵賣國之罪,全國通緝。
千雪孤鳴為替好友出頭,屢次三番違抗上令,被苗王勒令送往了北競王府。
北競王府,宴飲武決,在坐者或飲酒或靠椅觀賞,唯有千雪一手支着腦袋,另一手轉着角杯,魂不守舍。
“千雪。”競日叫停正在對打的武士,歎道,“小王究竟那點讓你不滿了?”
“我……”
千雪聽這話的語氣便覺不對,剛要反駁,競日捂着胸口,深深歎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不願,又何必回來!”
“嗯?!”千雪猛地擡起了頭,“那王叔是願意放我走了!”
“可惜不能。”競日見千雪瞬間低落,沉聲勸誡道,“王上命令已下,不可更改。”
千雪委屈地趴倒在桌上,而後猛得坐起,商量道,“王叔,你就算放我走,王兄也不敢拿你怎麼樣的!”
“千雪,你可知王上為何将你送到北競王府。”
“當然知道,因為……”
“既然知道,那你便該知曉。”競日見千雪仍不願放棄,語氣緩緩道,“随遇而安,不是你的教條嗎。安心在王府呆下去,如果覺得無聊,小王也不會介意給你安排一些課程。近來聽聞你的放蕩生活,想來你将夫子教的東西忘了個一幹二淨,正好趁着這個時間好好再進修一下。放心,小王會在一邊陪着你的。”
“王叔,我不能眼睜睜看藏鏡人死的!”
競日聽對方執拗到天真的話語,淡淡道,“那就把眼睛閉上,這是最簡單的方法。”
“王叔,這種方式怎麼可能……”
“千雪,如果有一天,颢穹與藏鏡人打起來,你希望誰勝出。”
千雪被競日問得一愣,一時沒有回話。競日靜靜感受着這安靜氛圍,指尖不經意揉了下衣角,建議道。
“小王的小千雪,還是去學習吧。”
說罷,競日便起身離開,他感受到千雪在背後注視的目光,也沒有回頭,一腳邁出了宮殿。
有些事強求不來,多求一句,便是多出一分難言。
(拂櫻,你會有兩難的局面嗎?)
【不會。】
(是嗎,為什麼?)
【理智在情感上方的人,隻會做出最有利于時局的事,不會因躊躇而失去良機。】
(哈,也是。)
北競王府内一處角落,一人伏案執筆書寫,寫罷将紙條卷起塞進小筒,藏在袖中,轉身開門離開。
“跟上。”
“是。”
側門處,小厮身着布衣,跟人邁入北競王府,那身上破舊的衣服,顯然與這輝煌的王府不太符合。
“這邊過去,就是你以後做事的地方,配備的衣物已經放到安排好的住所中,可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
小厮聽面前人語調已透露出幾絲不耐,連忙回道,“沒有。”
“那就好。”
領事的人見交代的事情已經完畢,準備離開。小厮跪别,頭剛磕到地上,還未擡起,便看到剛才的那位大人的頭垂落到了自己面前。
“……”啊————
尖叫還未出口,便被人捂住了嘴,小厮隻看了眼不知生死的領事,便被人拉到了假山後面。他有點發抖,不知道身後這人有什麼目的。
“别害怕,我不是什麼壞人。”
“……”
“我放開,你别喊。”
“……”
小厮驚懼之下隻聽對方對自己交代了好多話,他慌張的什麼也沒聽清,隻不住點頭,希望對方不會傷害自己。而來人得到允諾,真的一個轉身便出去了,而後便聽身後一聲驚喊。
“哇靠!”來人一驚,剛準備轉身走,聽到人走動的聲音,連忙換了方向,“這真是想不被發現都不行了,算了算了,拿到東西再說!”
假山後,小厮感受脖間的冰冷,那緊靠的距離更讓人不敢挪動一絲。他聽着逐漸喧鬧起來的周圍,冰冷的刀鋒也慢慢離開。
小厮連忙往後撤,緊緊貼在身後的假山石上,不敢出一聲驚到眼前人,不留情面動手。
而對面的人顯然沒管這人的慌張,跨步間到躺着的領事身邊,蹲下從對方袖中取出小筒,站起便走了。
又一個人,走了過來。
我,我就知道……
小厮絲毫不敢動,即使來人面帶笑容。而後他便看對方取出藥瓶,揮灑粉末落在地上之人身上,轉眼消散無蹤。
“……”
“别害怕,我不是什麼壞人。”
“……”
小厮感覺汗已粘濕衣衫,一陣風吹過感覺涼涼的,而他的視線在不受控制下移,掉落了地面。
王府内院,屋門輕啟又慢慢關上,不讓外部冰冷滲入屋内分毫。
競日半倚靠在床上,看書品酒,倒也悠閑自在。來人腳步輕緩,競日扭頭看去,語帶笑意。
“回來了。”
夙微微點頭,将懷中的口袋,遞了過去。
競日接過扯開,袋中裝滿小細筒,看着那麼無害。他用手指捏着口子,拉開卷好的細卷,細細端詳上面所書。一個又一個看過去,每看過一個,嘴角的笑意便深上一分。
“真是,煞費苦心呀~”
最後一個看完,競日揚手便将紙條扔進火盆中,化為了灰燼。
“夙,你說是不是什麼東西,最後都會像這樣被燒得,了無痕迹。”
競日在問,卻也沒有再問。他傾斜牛角杯将蕩漾得清酒全數倒在了火焰中。火盆中火苗一瞬間像得到鼓舞般,竄出幾絲火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