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從禅房裡出來的時候思緒沉沉,并沒有看見正若有所思的金懋叔。
他已經和了然方丈談好了後面的計劃,方丈答應如果皇宮“托夢”之事順利,他可以從中牽線搭橋,借佛語之名圓上後續。
這可比他預想中要順利許多,甚至不用等展昭與包大人到京,他就能搞定。
葉染算了一下這前後的時間,将“托夢”的内容又改了一部分。
至于那莊意味不明的批語,卻是戳中了他的心事……
正想着,
“你待要去做什麼?”
金懋叔自然不是什麼耐心很好的人。他此刻已經将這大相國寺上上下下遊逛一番,心中已是極不耐煩。此刻好不容易見人出來,當即問道:
“我瞧着求個簽算個卦應該要不了這麼久吧?你與那老和尚說了什麼?”
葉染這才發現這人還在這裡,不免頭大,故意激道:
“難道我說要夜訪皇宮,金兄弟也要跟着不成?”
金懋叔斜睨他一眼:“有何不可?!”
末了又上下打量他一番、戲谑道:“就怕是葉兄沒這等好膽啊!”
“得,金兄弟所言極是。我是真真沒這等殺頭的好膽量。不巧現在是要去禅房休息了。”
這下葉染是沒招兒了,面上搪塞一番,心裡想着怎麼甩掉這個牛皮糖。
金懋叔目光定定地望來一眼,也沒說好是不好,隻是随着他一起到了後院禅房。
這邊了然方丈已經吩咐下來,小沙彌正抱了一應床鋪被褥,很快拾倒出相鄰兩個房間來。
這時葉染在來到相國寺前吩咐驿站送來的馬匹與包袱也到了,這便兩廂話别,各自回房。
金懋叔遠沒他形容外表那般講究,到了此時倒也乖覺,從善如流地挑了房間,最後大概是酒意上頭,很快便吹燈休息了。
葉染這邊兒看着隔壁屋子燈火漸熄,心下稍松口氣。
為防萬一,
他先洗漱一番,在床上躺下、閉眼假寐。
等到約莫三更時分,周遭人等全部睡熟之後才重新起身。
接着,葉染将随身攜帶的一應物事打點妥當,确定“托夢”所用工具、尤其是易容改貌之物盡皆準備停當,便将銀扇關鸠細細擦拭一番,塞入扇袋,換衣出門。
他這次并沒有選擇穿修身短打的夜行衣,而隻在将要改換的容貌服飾外面罩了一件灰袍,并将腿細細綁好,又穿了雙軟底吸聲的鹿皮快靴。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次“托夢”要帶的輔助道具和藥物較為龐雜,穿着緊身的夜行衣反而不容易施展。
再加上此事本就應該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也無需打鬥正面硬剛。
或者說,被發現了反而是件麻煩事。
最後,葉染一應準備停當,又将床上被褥随意裹出個人型,便支開窗子,一躍翻上了房頂,向着寺外掠去。
誰知才剛掠出庭院,便見一白衣飄飄的公子正立在大相國寺的金頂上,
那身姿、那容貌,好不熟悉——,
不是某金姓少俠又是誰?
此刻,
金懋叔彎唇一笑,好不氣人:
“葉兄這是要去幹什麼?還苦苦地瞞着賢弟作甚?”
葉染:……為了等我你也是蠻拼的
葉染無語至極,為了逮他,這金懋叔怕是晚上壓根兒就沒睡,更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跑來了這金頂上吹風。
此番卻是他看走眼了,這位金少俠的輕功與屏息的功夫竟比他預想中還要高些,應是之前刻意藏了拙。
隻是如今被逮在當場,今晚這夜探皇宮的計劃怕不是要泡湯了?!
此情此景,
葉染瞅着這寺廟金頂上,少年英俠白衣翩翩,俊美的五官在月光的映襯下越發如水如練,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
金懋(mao)叔——錦毛鼠!!!
朦胧夜色下,
就見灰衣罩袍的青年輕敲折扇、忽而展顔一笑:
“白賢弟不也有所隐瞞嗎?連真名都不願意給,可真叫為兄傷心啊。”
白玉堂:!!!
這下子,空氣頓時劍拔弩張。
兩人都緊盯着對方的眼睛,似乎多呼吸一次都是落了下風。
寒夜冷風呼嘯,空中肅然冷寂。
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