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裡,陸淮對外面的熱鬧嗤之以鼻,手裡還在熟練的搗米,“果然都是下等人,吃的東西都是臭的,我才不想吃呢。”
來了這些日子,陸淮也學習到了不少知識,他見過清晨早市裡的砍價擡價,學會挑揀新鮮的水果,也知道了制酒大體的幾個步驟,更重要的是這些都是他以前所沒經曆的。
但是這些都是短暫的,他還是世子還會回到自己的生活中,而這一切也隻是為了自己的目的而已。
陸淮趁着夜色漸濃蹑手蹑腳的走進春杳杳的房間,帷帳後是少女熟睡的臉,宛若精緻的瓷器,她呼吸平緩,胸口規律的起伏着。
陸淮有一刻看的呆住,他甚至不願打破這安詳的畫面,隻要靜靜地看着就夠了。
陸淮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使勁搖了搖頭。
此時,春杳杳睡夢中翻了個身,給他驚出一身冷汗,這樣偷雞摸狗的事情他是第一次做難免心虛。
不過恰好是這一翻身,衣服裡面的紙張漏出來了一個小角。
平複了心情,他的手顫顫巍巍的伸向紙張,輕輕一扯便拿了出來。
正當他要長舒一口氣的時候,一隻手拉住了他,那隻手的溫度觸感他都熟悉,就是那天攙扶他一路走回來的手。
春杳杳并沒有醒,隻是興許是做了噩夢,好看的臉上隐有憂愁,她的手握的很緊,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的稻草。
陸淮不敢用力掙紮隻能任由手被這樣拉着。
就這樣整整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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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春杳杳起床隻見床頭留下一張紙。
“今日午時,邀客來大酒樓見。”
春杳杳摸了摸胸前的口袋若有所思,片刻後搖了搖頭,低聲歎息。
邀客來大酒樓依舊人聲鼎沸,衣着光鮮的客人們推杯換盞,美食佳肴的香氣鋪面而來。
春杳杳着一身布衣在這裡格格不入,她未顧及他人眼光走上二樓進入到約定好的雅間。
屋内三人正在把酒言笑,居于正座的陸淮已然換上精緻的華袍,梳上了精緻的發髻,其眼中一片春風得意,高傲的不可一世。
春杳杳推門的瞬間,三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而春杳杳隻回看向陸淮的眼睛。
“怎麼?陸公子想好了?”春杳杳直視着他的眼睛。
“是想好了,不過是想好不簽這個契約了。”陸淮雖依舊傲氣滿滿,但是眼神多了幾分閃躲,“因為我已經搞到你制酒的配方了。”
“是嘛,原來陸公子這幾日的調查不過是為了這個。”春杳杳聲音淡淡,好像并不覺得驚訝。
“你以為本公子是真的跟你求合作嘛,想與我陸家做生意的人不再少數,你憑什麼?要不是看你制酒的技術新奇口味獨特,我怎麼會到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住在你們那個破房子裡。”陸淮出言譏諷。
“陸兄真是好一招卧薪嘗膽啊!真是讓在下佩服。”裴少潛谄媚道。
“如果是想要酒的配方你直接同我說就好了,何必如此大費周章。堂堂世子就連這小偷小摸的手段都使上了,說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春杳杳神色冷漠,眼中沒有任何情感。
陸淮聞言,立馬從口袋中掏出那張他以為寫滿制酒秘籍的紙張,而打開其中,無非就是日常制酒的物料而已。
紙張滑落,陸淮知道自己已經輸了。
“考驗是雙向的,很抱歉,你也沒有通過我的考驗。”
從一開始春杳杳就知道陸淮來者不善,隻是秉承着既然是合夥人就要彼此相信的理念,她也從未對他說過謊,秘籍原料是真的,但手法是她獨有的。
在無數個瞬間裡,她都在給他機會。
從内城回來已是黃昏,淡淡紅霞挂在天際,心中不知為何有了一點小小的惆怅。
與陸淮的合作失敗意味着可能進入内城的時間要變得更長一些但是好在酒肆現在已經可以正常經營,隻要不出大問題,明年就可以在内城買個小店面。
眼看就要到家門口了,人卻越來越多,直到看自家門口已經圍的水洩不通,她才意識到問題不對。
天邊的紅霞是火光!是酒肆着火了!
劉阿牛和劉米鬥跑的滿身大汗,手裡拿着水盆,“杳杳,你怎麼才回來,酒肆着火了!”
“趙爺和小虎呢?”春杳杳慌忙詢問。
“小虎剛被救出來,趙爺還在裡面呢!”劉阿牛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趕忙又去幫着滅火了。
屋内有大量的酒,接觸到火苗不斷發出爆炸聲,火勢越來越旺,火光沖天。
春杳杳顧不得阻攔隻想往裡沖,趙爺還在裡面!
卻在這危急關頭,看見陸淮扶着趙爺從即将倒塌的門口走了出來。
陸淮還是身着那一身華貴服侍,而今已經被燒了大半,原本整齊的頭發淩亂不堪,臉上被火熏的黑黢黢的。
末了,昏倒前他看見了春杳杳的身影向他奔跑而來。
“對不起,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沒錯,陸淮确實是來道歉的,他策馬快春杳杳一步到了酒肆,沒想到剛到不久酒肆就起火了,他剛好也被困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