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很害怕,她覺得孤兒就是被上帝遺棄的孩子,沒有人在意沒有人關心,就像地上爬行的潮蟲任誰走過去說不定都會來上一腳。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潮蟲一樣瑟縮起來,用整個後背對着世界,這樣人們都會畏懼他堅固的外殼而傷不到她的内心。
地牢裡時不時會傳來犯人疼痛的呻吟,低聲的咳嗽,還有看向她時眼裡閃着的如狼似虎的光芒。
此時獄卒押解一個剛接受過拷問的犯人,他的衣衫大敞,此時胸口的皮肉外翻,一大塊紅色的瘢痕赫然出現在上面。
古代的酷刑春杳杳有所耳聞,但是出現在眼前的震撼還是給了她相當大的沖擊。
她慌忙的收回了眼神,再也不敢擡眼看那些路過的犯人。
“吱呀”
牢房的門被推開,兩雙腳立在了她的面前,一雙銀線繡紋做工精密的靴子,一雙绯羅嵌翠羅紋靴。
春杳杳擡起頭先是看見了那顆讓她記憶猶新的黑痣,然後是王有才那張肥頭大耳的臉。
“這就是你三十六坊出的人?可真是厲害呀,在京城多次阻礙我的産業還給我的花魁選舉搗亂,導緻了我賠了幾千兩紋銀!”王有才咬牙切齒同李富道。
李富一把擡起春杳杳的下颏仔細端量了一陣,“這不是嫁給李家克死了新郎那個掃把星。王大人你消消氣,這掃把星就是走到哪黴到哪。”
“把這契約給我簽了,杳杳酒坊轉讓給我們醉鄉酒樓,我便讓那戶不再告你,不然你這可就是殺頭之罪。”
春杳杳跟前飄下一張紙,上面白紙黑字寫的,“罪人春杳杳自願将杳杳酒坊轉讓給醉鄉酒樓,醉鄉酒樓代替其賠償受害者所有損失,且因己罪孽深重願離開内城回到三十六坊内永不踏出三十六坊半步。”
這簡直是霸王條款,欲加之罪。
但是眼下顯然官商相護,不然她也不會被莫名其妙的抓入牢獄中。
“王大人還是太客氣了要是我直接就一把火燒了。”
一把火!
春杳杳突然想起在三十六坊的時候酒肆就這麼被一把火燒沒得。
“難道我們之前的酒肆也是你放火燒的?”
李富摸了摸痣上面的毛,一臉不屑一顧道,“火?放的太多了,你說哪家的啊?”
如此輕蔑的态度把殺人放火好說成是一件極度輕松的事情讓春杳杳怒火中燒,她撿起地上的紙,狠狠的撕成了碎片。
“想要我簽這種霸王條款,想都不要想!”
“我*,你個掃把星竟然給臉不要臉!”
李富一巴掌扇到了春杳杳的臉上,頓時她的臉紅腫了一大片,嘴角滲出了血迹。
“來人,給拖去行刑室!”
春杳杳被架在行刑架的時候,眼前的火焰燒的正旺盛,躍動的火苗,跳動的火星,飛濺到她的腿上,引得她一陣抽搐的疼。
各種刑具擺在了她的面前,生鏽的鐵具上沾滿了已經幹涸的血迹,屋内幾個彪形大漢利于春杳杳的面前。
“你們如此私設公堂,屈打成招,就不怕上面查下來,這裡是京城天子腳下誰允許你們如此行事了!”春杳杳大喝道。
“天子腳下又如何?天子會去管一個杳杳酒坊,會去管一個春杳杳,會去管每一個張三李四嘛?我勸你最好是識相一點,免受皮肉之苦!”王有才冷笑道。
“我倒是想試試這掃把星到底是不是真的掃把星……”李富有些興奮的搓了搓手,那一枚黑痣上面的毛直立起來。
“你最好是給我克制點,你在三十六坊惹的事全靠上面壓着,你現在還敢在衙門生事,我看你是活夠了!滾回你的三十六坊呆着去!”王有才不耐煩道,“既然是投毒案那必須得按照規矩辦事,先審一輪再說!”
獄卒揚起鞭子在春杳杳的身上狠狠的抽打起來。
春杳杳咬住牙齒緊閉雙眼,疼痛自身體各處蔓延開,每一下之後都是火辣辣灼心的疼痛。
正在此時一個衙差跑了進來貼在了王有才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王有才神色大駭,緊接着轉過頭看着已經遍體鱗傷的春杳杳喃喃道,“聖上下旨傳召春杳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