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裴禮就收到了裴少潛願意與王芊芊定親的消息,原本的愁雲瞬間一掃而空,他大喜過望的拉着呂欽的手千恩萬謝。
因為裴家的錢已經不足夠支撐辦下此次祭祀大典,若是再無王家的經濟支援怕是此次大典的食材準備都難以備齊。
他也不想就讓兒子娶一個不三不四的女子,可是也不能因此斷送裴家的基業。
這苦水就算是咬碎牙也要往肚子咽。
裴禮看着面色慘白的裴少潛,總以為他是心中有怨,雖然心疼還是狠心道,“明日馬上前去王家商議定親一事。”
回去的馬車上,呂欽有些擔憂道,“若王家真承下這份親事怎麼辦?”
“斷然是不會的,王家已與許家結盟必然不會真的将女兒嫁到裴家。”春杳杳垂着眼睛緩緩道,“而且對于他們來說也是相當緊急的一件事,從裴少潛的話中就能得知此次定親王家也表示的相當積極。隻有真正的承下來,才會讓敵人放松警惕,借此機會提出要求,至于是什麼要求就隻能見招拆招了。”
呂欽點了點頭,似是明白了春杳杳的意思,他試探的問道,“你這麼幫助我們是為什麼?”
“為了自己。”
春杳杳說的很簡單,她向來不屑于僞裝,她的一切出發點隻是為了舉辦好此次的祭祀大典,禮部的權利,裴家食材供應,都是缺一不可的,京城中想要陷害除掉她的人并非少數,此番又與皇室有關,那便是性命架在了黃金台上,成則揚名立萬,敗則人頭落地。
呂欽讪讪笑道,也沒想到她會如此的誠實。
隻是良久的沉默之後,呂欽聽見了很輕的一個聲音,“陸淮也不想看到你們這樣吧。”
聲音很輕,仿佛被馬蹄哒哒聲踩碎,消失在空氣中。
回到了杳杳酒坊,春杳杳覺得額頭有一些痛,坐在門口的桌子揉着太陽穴。
恍惚間似是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那人拿着西瓜邊啃邊笑,笑聲肆意,樂觀開朗。
她忙追着出去,卻發覺自己認錯了人,陸淮要比他精壯些的。
一陣失落之後,春杳杳來到了葉子的醫館詢問藥材配置的進度。
葉子皺着眉頭,愁容不展,“有一方很重要的草藥短缺,距離祭祀大典需要的量差很多,現如今整個京城内的藥鋪都短缺,怕是……來不及了。”
“什麼草藥?”春杳杳急忙問道。
“疫病需強調清熱解毒,活血消炎的草藥配藥。其中需要五味草藥,金銀花,野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而這個紫背天葵就是目前最為稀缺的草藥。”
春杳杳是研究細菌的對中醫一竅不通,紫背天葵她聞所未聞,隻能繼續追問,“除了藥鋪還有哪裡能找得到這方草藥?”
“這個嘛……”葉子有些遲疑,“此草藥喜熱不耐寒,生長地在山林間,最近可能要去點蒼山才有。”
“交給我吧,我去點蒼山采。”春杳杳拍了拍自己。
葉子盯着春杳杳的臉看,又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訓斥道,“你看你燒的臉都通紅了,你本身體質就弱再加上生病,你這萬萬不可以辛苦,需要養好病才行。”
春杳杳摸了摸自己的臉果然都感覺燙手,一陣又一陣的頭疼襲來,身上的關節此刻也叫嚣一般酸疼難忍。
“沒事,葉子你給我開一副藥給我,我喝下便沒事了。”
葉子皺起眉頭,反複叮囑道“暑熱不是那麼容易好的,要多休息,切忌勞心傷神。草藥的問題我再去想想辦法,你先休息好再說。”
春杳杳應下,心裡還是決定今晚就要啟程,祭祀大典在即,還要早些回來處理裴家的事情,是出不得意外的。
點蒼山距離京城不算遠,到城外在行十幾公裡就到了。
回到酒坊,店裡雖然人不多但是為了準備祭祀大典的用酒都在忙前忙後的,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春杳杳收拾好了包裹于傍晚的時候雇傭了一輛馬車在關閉城門前出城去。
臨行前她草草喝了葉子給的藥,加上發燒的灼熱,颠簸的轎子,讓她昏昏欲睡。
一路上春杳杳都介于半夢半醒之間。
她不斷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要提防壞人,但是病痛反複折磨讓她身上高溫不斷。
好在車夫是個老實人,話很少隻是忙着趕車。
但是卻在城外一個驿站馬車停了下來。
車夫叩了幾下馬車的門框,繼而問道,“姑娘,馬有些涼着了,暫時行不了,得在這驿站緩緩,你看是下車進驿站裡歇歇還是在馬車裡呆一會呢?”
春杳杳隻覺得渾身疼痛難忍但是還是咽下苦楚,佯裝厲聲道,“我在馬車裡歇着就行,你去看好馬兒,别耽誤我趕路行程。”
“好嘞。”
馬被車夫卸下馬鞍領到驿站内專供馬兒休息的馬廄中,而後車身被留在驿站的後院中。
春杳杳閉上雙眼靠在馬車内,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多久,馬車外面傳來了窸窣的響動将她吵醒,仿佛有幾個人在院子中輕步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