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媞面色僵硬地轉過頭去看向那半人高的錦盒,隻見面上鋪了一層金銀珠寶,耀眼得很。
她問雲禾,“這錦盒中全都是金銀麼?可有其他一些什麼?”
雲禾搖了搖頭,“應當都是金銀首飾,她曾在信中寫讓我将這些當了去,好養活那些裁縫。”
珺媞喃喃道:“不應該啊……”她扶着錦盒的邊,仔細端詳,撫摸着上面凹凹凸凸的紋路。
雲禾奇怪地問:“在找什麼?”
珺媞說:“在找文星留下的其他東西。”她說話的間隙,果真摸到了錦盒底部的一個凸起。
她将凸起的那一塊按了下去,隻見錦盒中放置金銀的底闆徐徐升起,連同旁邊一層薄薄的側闆,浮到了面上。
珺媞小心翼翼地将裝着金銀的放置層拿開,一層未被發現的隐藏夾層映入眼簾。
多年未被發現的隐藏夾層已經帶了些許斑駁,裡頭的東西略顯暗淡,像隻是些無用的物什。
她們覺着平平無奇,玉霖卻在看到夾層後驚訝地往前走了兩步,“法器?”
這些物什上頭蘊含着一層充足的靈力,繞成十分濃厚的屏障将法器包裹其中。
珺媞轉頭看了他一眼,道:“是法器麼?怪不得能夠當作籌碼用來請神。”
雲禾聽不懂他們所說的意思,隻問道:“珺媞,你怎麼知道這裡頭還有乾坤?”
珺媞答道:“有一件事隻有祭司族知曉,那便是若沒有籌碼來打動神明,祭司能做的便隻有占蔔未知,并不能真正地替國王解決這些事。”
她說着,邊翻動方才被她放置一旁的筆記,“而文星的筆記中密密麻麻都寫着她實際解決的事,若沒有籌碼,憑她一人做不到這些。”
珺媞将目光轉向錦盒,“她要在齊南國生存一生,不可能将籌碼用得一個不剩。既然她的遺物都在這,想必有遺漏的地方。”
她的手輕輕指着錦盒外部,“你們看,錦盒四周十分厚實,是不是很适合藏機關?”
雲禾語氣幹澀道:“那如果當時我将這些順着她的意思當了……”
珺媞卻堅定道:“留下盒子就夠了,她知道你一定會留一個念想。”珺媞的語氣漸輕,呢喃道,“法器中蘊含的靈力與神明同源,難怪能夠充當籌碼。”
雲禾道:“可我要這法器也無用,當年她寫了讓祭司獻祭,雖沒有點名道姓的意思,但按照當時的情形,大概率便是你了。那她這些法器,留着做什麼?”
珺媞聽着她的話也愣了一下,求助般地看向了身後的玉霖。
玉霖跟着蹲下身來,接過話去,“既然這法器幫她許多,對她十分重要,她不可能沒有記錄。若能尋到源頭,這些問題便能迎刃而解了。”
他看了滿滿當當的書櫃一眼,“先看吧。”
接着,他扭頭招呼重蕪仙君過來一起,一言不發地拿起一本書籍看了起來。
文星來齊南國帶的多是祭司族的典籍,她的邏輯清晰,書籍旁細細小小的記錄精準獨到,就連玉霖這種外來人也看得一點阻礙也沒有。
眼下也不是細究這典籍是否能給外人翻看的時候,玉霖一目十行,了解着祭司族的種種。
他随口問道:“你們祭司族能占蔔通神,那你們那有神的痕迹麼?”
珺媞細細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不曾聽說。”
玉霖卻沒有再接話,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書頁,沉吟道:“珺媞,可能真的有。”
“……比如,一塊神祇碎片。”
書頁上,文星描述說桃花林很美,她宛如入了一片仙境。這句話之後的字卻仿佛被人施了靈力,讓人下意識地忽略,定睛看時,卻又看不明晰。
這時的文星字迹十分稚嫩,想必年紀尚小,措辭也是一副天真燦漫的模樣。
所以,這應當是她在祭司族之時所寫,離開家門時順手帶上,當個念想。
可……
玉霖不是沒去過祭司族,當年對周圍環境十分熟悉,卻不曾聽說有一片桃花林。于是他又詢問了一遍珺媞,得到的也是否定的答案。
真的沒有。
事情兜兜轉轉又到了死胡同,玉霖沉思了半晌,對着珺媞無奈道:“可能又得去叨擾一番你的母親了。”
珺媞聽了有些猶豫,距離祭祀不剩幾日,就算回了祭司族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時間會不會來不及?”
玉霖長長地沉思了片刻,抿了抿唇沒了言語。
他還在思考之時,卻見重蕪仙君緊皺眉頭,按住玉霖捏着書頁的手,“别動。”
他擡手點上書頁去觸碰那團模糊的字體,口中念念有詞地呢喃了一句什麼。
話音剛落,隻見屋内徐徐吹起一陣微風,他們眼前如同空間撕裂,出現了一個漩渦法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