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嘁,不自量力。”
雲初坐在椅凳上慢悠悠地舉起茶盞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晃了晃手中的鈴铛杯,将熱茶灑在地上,“賞你們的。”
地上倒了一處人山,屍體七零八落,鮮血如柱将紅木地闆浸得更加鮮豔,血流成河。
“出來吧,别躲了。”
旁邊一個太監吓破了膽子,哆哆嗦嗦地從柱子後頭出來,“大大大大大人……奴才不知曉此事啊!”
雲初瞥了他一眼,“回禀你們陛下,這待客之道可不是很好啊。”
小太監不敢看他,身子僵硬幾乎繃成了個雕像,慌忙應了聲“是”就轉過身欲走,卻在一片血海中無從下腳,茫然得幾乎要哭出來。
雲初在他身後輕笑一聲,小太監吓得身子一軟幾乎要跪下去,他像隻驚弓之鳥,強忍着害怕和惡心慌亂走了。
留下雲初一人坐在椅凳上飲熱茶。
雲初指尖一動,一絲一縷的靈力便從那群刺客身體裡盤旋着抽出,乖順地纏繞在他的指尖,卻又被他嫌棄得擊散。
“靈力還不如孩童的純粹,啧,真惡心。”他收回目光,望向窗外。
如今臨鶴持玉佩來到皇城,他倒更加方便行事了。
他勾起唇,把玩着手中的鈴铛杯,“藥靈族的玉佩既然送上門來,那我哪有不收下的道理?”
雲初是魔族老祖的化名。
靈力能夠轉化為魔氣為他所用,而他此番前來,不僅是為着皇城的靈力,更是為了那枚藥靈族玉佩。
藥靈族為天地靈氣所化,集齊了天地靈氣精華的藥靈族玉佩更是敏感,魔修輕易不得靠近。
隻有由非魔修者拿得玉佩,溫養數月,才可将其軟化。而這枚玉佩能夠助他修為再長一層。
……
“豈有此理!”聖上一拍桌案,氣得嘴唇哆嗦,“去查!是誰要殺我尊貴的賓客!”
“将他們的孩子通通送去國子監!!”
如今的國子監好似一個發洩憤怒的地方,一旦惹了他不順心,就得付出代價,将人吞吃入腹。
還有……柳家餘孽!
這些老不死的本已妥協,不再動作,近日卻在朝中鬧出這麼大的笑話,定是有人在後邊推動!定是那個柳無期的手筆!
既是太子惹出來的爛攤子,便太子來解決好了。
聖上冷冷地轉頭向身邊侍衛道了一聲,“傳太子過來。”
……
與此同時,臨鶴和柳無期正嬉笑着迎來一人。
一位稚嫩男孩站在臨鶴身旁,面容陌生,睜大一雙滾圓的眼看着柳無期。
“猜猜這是誰?”臨鶴笑着說。
哪怕他帶着假面,柳無期也能一眼認出,“小易!”
“唉!”小易不情不願道,“這就被你認出來了,沒勁。”
國子監如今隻有選上的“皇子伴讀”才可進入。裡面的情況隻有小易裝作伴讀混入其中才能知曉。
可國子監如今送入的伴讀無一出來,恐有危險。
柳無期擔憂地問他:“能行嗎?國子監的情況十有八九不容樂觀。”
臨鶴笑着答道:“小易機敏着呢,放心吧。”
饒是信他靈活聰明,柳無期還是微微俯下身來,真心實意問了一句,“怕不怕?”
小易咧着嘴道:“不怕。”
三日後,夜幕沉沉,一衆孩童聚集在一座殿前。
宮殿門前隻點了兩盞昏黃的燈籠,道路盡頭漆黑一片,甚至隐隐約約泛着紅光,像是野獸栖息在暗處,等待獵物的到來。
“叔叔……真的要晚上來嗎?裡面好黑呀……”一位小女孩害怕地将雙手縮在胸口,整個人蜷着膽怯問道。
他們本是伴讀,不該白日先同皇子先生們見個面麼?晚上黑燈瞎火來這學堂做什麼?
侍衛不知見過多少批這樣的孩童了,不耐地推搡她,“少廢話,進去!”
小女孩被猛地推了一下,帶着哭腔“嗚”了一聲,卻又在侍衛威脅的眼神中抿着嘴将哭腔咽下,被小易拉着穩住身形。
小易默默退到一旁,混到孩童們的最後,觀察着周遭的局勢。
國子監不算偏僻,周遭黑暗處卻有重兵把守,将其與旁邊的宮殿隔絕起來。
右邊是一處叢林,不知通往何處,漆黑一片,比這座宮殿更危險。
“哒。”
在小易進去的那一瞬間,整座宮殿都亮了起來。
刺眼的燈光将宮殿照得亮堂,一座兩人高的煉丹爐置于其中,十分顯眼!
那煉丹爐通體銀白,雕刻着繁複華麗的符咒紋樣。在它的右側,一架金子做的梯子從地面直通爐子頂端,像一道懸崖,上去就是死路一條。
“今天要幾個?”
“兩個男孩。”
兩個侍衛毫不忌諱地交談着。聽着他們的談話,孩童們看看煉丹爐又看看他們,全都害怕地聚在一起,身體不自覺哆嗦着,生怕被拉去祭爐。
“放……放我們回去!”
“放我們出去!我不當這勞什子伴讀了!”
聽着孩童稚嫩的話語,其中一位侍衛“嗤”了一聲,
“伴讀?就你們這群毛都沒長齊的窮酸娃?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樣子!”
“啧,随便抓兩個交差吧,反正都是要死的。竟還天真做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夢呢。”另一個侍衛上前揪住兩個男孩的衣領。
“别碰我!别碰我!”男孩劇烈掙紮起來,卻無濟于事,實力懸殊,他被拎拽着上了梯子,最終“啊!”尖叫一聲被扔進了爐子裡!
隻聽一聲重響!爐底發出“嘭”地重聲,順着爐口傳到了整個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