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說這次考試可是要大改,你一定要小心,盡力而為。如果不行的話,哥給你兜底,不要想的太多。”沈自岸絮絮叨叨的囑咐着,就像每一個要将孩子送上考場的家長一樣。
“等到你放榜的那一日,你大哥我不管跑到那裡都會趕回來,看着你授官!”
沈自明一把抓住沈自岸的手,語重心長道:“長兄,那個先生背後的女公子........”
他眨眨眼,透露出幾分相信:“山道船頭自有路,人家相信我們,我們也要相信人家。”
“都說商人重利輕别離,商人的心裡也是有自己的盤算的。當初她提出的點子可是幫了我一個大忙。這些事情你都不必擔憂,隻需要帶着其他幾個家夥好好的溫書就是,剩下的事情都不必操心。”
見沈自明還想張嘴說些什麼,直接将手裡面的一塊點心塞了過去,堵住了他的嘴,道:“先吃呗,再想後路。”
同一個晚上,燈火不明的還有壽華樓。
青苔随着年歲爬滿了水車,帶着流水吱呀吱呀的轉着,濺起點點涼珠,被殘荷兜住,驚醒池中的錦鯉。
“怎麼,公主不滿意?”李恪跪坐在公主旁邊,笑意不見眼底。
李鸢斜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怎麼,從禦前紅人變成我這個公主侍者,可有不甘心。”見李四直接點破了,李恪坐起身子,直視公主道:“不,我隻能叩謝公主的大恩。”
李四把玩着手裡面才得的杯盞,不可置否。
李恪一頓,繼續出言:“公主如今孤身回宮,看似是困局,實則是順境。因為沒有人能用,所以各方都會想方設法地給公主送人,可是不管他們如何動作,兜兜轉轉還是王上的心思最為重要。您力單弱小,王上就會憐惜您,盡可能的多照拂您。公主,就算您今天不要我,我也會被送過來的,至少,最後的結局總是一樣的,您我都不用費很多的力氣。”
他長歎一口氣:“況且我在王上面前隻不過是衆多侍人的一員,可是到公主您的面前就可以做第一人,士人常言甯做雞頭不做鳳尾,在下又怎麼能夠說的出來甘心不甘心的話語呢?”
他匍匐在地,露出脆弱的頸脖。
相處的這段時日,心裡就已經看好這位公主。公主為人實在不能夠以傳言來衡量,她看似孤單,沒有母族支撐,可是卻能在一次又一次的事情當中順從王上的意思。
不管如何知曉,面對事情,隻要能夠聽懂聖意,順從聖意,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他自從入了昭華台便已經知曉,在王上面前當差,三等的人是啞巴,聽見王上的旨意便去做,二等的人是猜心,能夠知道王上想要什麼,想做什麼,一等的人是引導,能夠通過自己讓王上做出她想讓王上做的事情。
這位公主,到底是哪一種,現在難以确定,總之不會是最後一種成為所有人炮灰的事情。
公主不言,剛剛在掖居收的幾個小童子早就被帶下去請人去教導了。
他冷汗大滴,隻等着公主發話。
半響,隻聽公主莞爾一笑。
“你今日所言就先聽個樂呵,你到底想的是我還是王上,隻有你自己清楚。”
她走下地,長長的裙擺觸及到李恪的手邊,明明是最為輕薄柔軟的衣料,卻好像讓李恪的手被針紮了一樣。
直到躺上床,李四低氣壓還沒有恢複。
系統:.......宿主,您還沒有消氣嗎?
李四翻了個身,将被子踢開。
李四其實不是生氣,當她意識到李居想把李恪給她的時候,她就意識到這個人她是非要不可。就算能夠躲開,也會找個由頭換下一個人來,那還不如就這個李恪。對于這些被李居賜了同姓的侍人,基本上都得是讓他感到十分信任的人,隻不過讓他感到信任,倒是不一定能夠讓李鸢感到信任。
和李恪的一番談話,讓李四意識到對方雖然不是完全忠于自己,但也不是忠于李居。
這倒是所有不幸中的萬幸。
最為貼身的人,卻是另一個人的人,都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翻臉無情,連同自己的飲食水谷最後都要注意,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
讓李四煩心的,倒是另一件事情。
掖居裡面沒有蟬衣。
她的蟬衣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