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啊。”趙蔓枝終于征服了有些生鏽的鐵門,一拉動就嘎吱嘎吱響,“多半是說小組名的事情,這人總算是睡醒了。”
陳牧川是趙蔓枝今年Ocamp par組的搭檔,按照慣例,小組名要從兩人的名字中各選一字組合而成,還要符合大組名主題。但是苦于陳牧川在伯克利上暑課,兩人隔着一整個太平洋的時差,平時話也說不上幾句,臨近ddl了,這件事還沒個結果。
平心而論,趙蔓枝一開始沒想跟陳牧川par組的。他的确還算靠譜負責,但是有時候太自以為是,和他共事需要一點忍耐力。
現在,經曆了魔鬼老闆,她看陳牧川也變得眉清目秀起來。
她點開消息,陳牧川在大洋彼岸跟她說早安,關于正事一句不提。
趙蔓枝失了回複的興緻,手機放回衣兜裡,登上台階時跺了一腳,好喚亮樓道裡的聲控燈。但因為動作太誇張,方靈還以為她在洩憤:“陳牧川說什麼了?火氣這麼大。”
她噢一聲,“前兩天我提了幾個小組名,他不同意,看說服不了我,就避而不談。”
“不是說他在追你?就這誠意啊。”
“你也聽他們胡說?”傳聞由來已久,即便當事人雙雙否認,仍生生不息地在中大内地生群體中傳播,趙蔓枝已疲于應對,幹脆不理會,“從Year1傳到Year3,期間陳牧川還出了兩次pool,這還不夠有說服力麼?”
方靈失笑,“所以他們說,你是陳牧川的白月光。”
趙蔓枝翻了個白眼,打開出租屋的房門,“如果小說裡男主對白月光是這樣,女主也沒必要如臨大敵了。”
房子不大,進門就是個狹長的廚房,旁邊是小小的衛生間,盡頭的木門打開,是客廳和卧室一體的起居室。但就是這樣一套一居室,也需要不菲的租金。若不依靠家中幫補,等閑之輩實習期壓根租不起這樣的房子。
“我先收拾一下,随便坐啊小靈。”
因為早上着急出門,化妝品散了一桌,趙蔓枝放下東西就立馬整理,方靈幫着把塑料袋裡的酒和零食拿出來,放到小茶幾上。
帶妝通勤的女人,每一天化妝桌都是戰場。趙蔓枝對服美役這件事不算熱絡,但是淡妝業已納入職業dress code,反而懈怠不得,她本着盡職的心态學習化妝,到現在技術已經爐火純青,她總是這樣,做什麼都想做到最好。
方靈有時候會笑罵她老天不公,家境不錯,人又漂亮,腦子更是上乘,簡直不給人活路。此刻,趙蔓枝會認真地反駁,就因為這樣,她身邊永遠圍繞着爛桃花。
陳牧川就算一個。
他對趙蔓枝有好感,也會在生活細微處一展紳士風度關照她,偶爾會說些暧昧上頭的話,但不影響他同時關心别的女生。
“雖然對陳牧川這種海王,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也沒什麼問題,可是你們捆綁太深,畢竟還是會讓人誤會的。”方靈拾起之前的話題,“要不,還是找機會跟他說清楚吧?”
趙蔓枝正把散亂的化妝刷裝進刷筒,聽到她的話,動作頓了一下:“我說了呀,一點用沒有。陳牧川這人跟七秒記憶一樣,我說保持一下距離,改天他又找了個理由湊上來。”
現在他們這種關系是最難辦的。窗戶紙沒有捅破,陳牧川過分的關心與示好,也可以被解讀為沒有邊界的友誼,畢竟誰先把自己放進男女關系裡,誰就有了被倒打一耙的風險。
别人愛把她和陳牧川捆綁,陳牧川也半推半就,從來不澄清,後來趙蔓枝也懶得費神在這種事情上周旋,她的人生,有更多更精彩的課題。
“可能這就是美女的煩惱吧。”方靈聳肩,“陳牧川也真是的,不肯在一棵樹上吊死能理解,但能同時在好幾棵樹上系繩子,還能讓彼此不打起來,我是真有些佩服。”
說着她話音揚起,有些新奇地分享,“你知道嗎蔓蔓,陳牧川魚塘裡的魚,甚至會拿你去擡她們的身價,說陳牧川選了她沒選你。”
畢竟趙蔓枝太有名,不僅是商學院的,别的學院也有人知道HRE有個相當漂亮的女生,有了她作比較,别人在提起時,也會為自己的身份增色不少。
“随便吧,反正我也拿陳牧川當擋箭牌。”畢竟有這麼一個優質人選攔在前面,别的追求者也有所顧忌,不會肆無忌憚地糾纏她,趙蔓枝覺得犧牲點名聲也沒什麼損失。
大學四年一眨眼就過去,畢業後各奔東西,也沒人會拿這點逸聞說事。
“也是。”作為室友,方靈見識了太多趙蔓枝被騷擾的畫面,十分理解她的私心,“相比起來,陳牧川這個時間管理大師,反而沒什麼空打擾你。”
“是的,不然我倆這小組名早就該定下來了。”
趙蔓枝收好東西,倒在沙發上,摸出手機,“不行,我得push一下他,不然真不當回事,到時候李可能把我倆釘在恥辱柱上罵個狗血淋頭。”
這位大組長的威力實在不容小觑,她可擔待不起。
好在陳牧川終于靠譜了一次,在趙蔓枝的催促下,最後根據大組名可可脆片,起了個荔枝慕斯的小組名,又把方靈在内等幾個helper拉了個群,總算趕在ddl前籌備成功。
陳牧川社交悍匪,趙蔓枝又是學院女神,東一句西一句的,群裡很快熱鬧起來。方靈看着精彩的群消息,默默地開了免打擾,然後點開陳牧川的微信頭像,猶豫了一下,選擇添加到通訊錄。
“Hi,我是這次Ocamp的helper,蔓蔓的室友方靈,請多關照。”
方靈心跳得有些快,驗證消息打好了,手指卻懸在發送鍵上,遲遲無法點下去。
“小靈,你把你手邊的包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