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日尾聲,中州下了前所未有的一場雷雨。
恰逢竹钰辭從學校宿舍溜出來,纏着秦越柏回家住,兩人運氣很好,剛進大門便聽到雨點噼裡啪啦砸下的聲音。
竹钰辭歇了點外賣的心思,不過秦越柏親自熬了一小鍋清煮雪蓮粥,倒也不比附近的私家小廚房差。
竹钰辭正值大二,每天都有早課,秦越柏不許他多吃、熬夜,解了饞蟲就趕他回屋睡覺。
他依言回房洗漱,但沒有乖乖上/床,而是穿着黃色卡通小蛋殼睡衣去敲秦越柏的房門:“秦叔叔,外面在打雷,我一個人睡不着。”
屋外電閃,一道白光恰好照亮他慘兮兮、皺巴巴的漂亮小臉。他秀氣的眉峰微蹙,桃花眼波光粼粼,看起來有種誠摯的委屈;臉頰肉不自覺地鼓起,嫩得能掐出水,直叫人手心發癢,極想狠捏一把試試手感。
小夜莺的語氣和神态都非常到位,如果不是看見他優哉遊哉敲打門框的靈動指尖,秦越柏真要心疼壞了。
“多大的人了,真這麼害怕打雷?”他故意問道。
竹钰辭用力點頭。
好一個撒謊不打草稿的壞孩子。
但秦越柏有時被外界說溺愛小孩,也不是空穴來風;所謂溺愛,就是盲目、縱容而毫無原則的。所以他摸摸壞孩子的腦袋,裝作沒看到他唇邊得逞的小小弧度,甚至張開雙手,任由竹钰辭小鳥投林一樣撞進來。
然後毫無征兆地将他原地抱起,轉了個圈。
“哇——”竹钰辭雙腿本能在他身後并攏,發出一聲快樂的尖叫,心滿意足地埋進他頸窩。
相比于秦越柏,少年Omega再修長的身形也是小巧玲珑的一團。秦越柏很輕易托起他的腰,一手大掌嵌在他腿彎,沒怎麼用力便把人運到自己床上。
少年Omega掀開薄被,扭着屁股鑽進去,睡衣衣擺被他自己蹭得上卷,玉雪清透的一截軟腰與純黑大床形成鮮明的色差。
上了床後他猶不安分,長腿撲騰兩下把薄被絞出波浪,細白的腳踝露出來,足尖珍珠貝般一晃而過。
秦越柏躺下的動作忽然一頓。
“怎麼啦?”竹钰辭察覺到他的遲疑,桃花眼頓時圓睜,“還有工作沒做完嗎?我幫你一起?”
“……不是。”秦越柏開口才發覺聲音有些啞,不動聲色地喝了兩口水蓋下去。
竹钰辭玩鬧心大起,頂着薄被跪直,拉着他手腕想把他壓在身下——這當然使狀況更加糟糕,秦越柏連忙起身,拉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些狼狽地道:“我去洗澡。”
他淋了足足四遍冷水,才平複了那股突如其來的躁郁和沖動,然而等竹钰辭手腳并用歪纏上來的時候,他又覺得這澡是白洗了。
“秦叔叔,我真的好害怕,你就讓我抱着睡嘛!”他屢次和竹钰辭拉開距離,終于惹得懷中人不滿起來。
他嬌聲嬌氣摟住秦越柏脖子抱怨:“你最近怎麼老是嫌棄我?我又沒有胡子,身上也香香的,用的還是跟你一樣的沐浴露,你到底為什麼要離我那麼遠!”
小夜莺早已分化,對正常AO間的分寸感爛熟于心,但偏偏要裝作一無所知,俨然一隻理直氣壯勾引人的壞夜莺。
秦越柏被他勾得低下頭去,原本想拉開他的手,但望住那雙近在咫尺、故作不滿的眸子,心裡又軟成一灘春水。
“……沒有嫌棄,誰敢嫌棄我們小辭大少爺。”在竹钰辭嬌憨的瞪視下,他如以往千百次那樣繳械投降,“好了,秦叔叔抱着你,乖乖睡覺。”
莫名其妙、幾乎帶着戾氣的悶火依舊在他下腹猛烈燃燒,催他砸破某層不堪一擊的冰面,進行毀天滅地的噴發、占有——那将是萬分美妙絕倫的享受,他知道的。
少年Omega緊貼着他的肌膚成為一種劇毒的蠱惑,蠱惑着他撕開那層絲織物、禁锢住懷裡的小少年,不顧推拒、不容置疑、冷酷兇狠地發洩一些本能。
欲【//】望在秦越柏腦中瘋狂叫嚣:他該狠狠親上面前兩瓣水紅的唇、蹂躏到盡興,再攫取小Omega韌白後頸本就為他準備、獨屬于他的腺體,弄壞他、讓他變成他的形狀——
真這麼做的話,竹钰辭決不會有異議,這根本就是兩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可竹钰辭向他靠攏的姿勢是如此自然、如此不設防:他把自己舒展成窈窕舒适的一長條,足尖貼着他小腿骨,指尖蜷在他掌心,臉蛋埋到他頸前——如此充滿信任,秦越柏心底發痛,提醒着自己絕不可摧毀這份信任。
竹钰辭還年輕,有些事他不懂,或許不願意懂,秦越柏該替他去懂。
于是他克制着欲【//】望,所有粗蠻暴虐的念想深埋于心,最後表現出來的,也隻不過是落在懷裡人額頭上的、那一個蜻蜓點水的輕吻。
“……虧我費盡了心思勾引,秦叔叔就隻親了我一下,多親一口都不肯,小氣死了。”
回憶起那天,竹钰辭卻顯然有着更為獨到的理解。他披着浴巾走到靈台前,抱着那碗紅酒炖梨往嘴裡送,含糊不清地同黑白人像抱怨:
“秦越柏,我有時候會覺得,你是不是對我有年齡認知障礙——拜托,都十九歲的人了,你真信我害怕打雷呀?”
此少爺之沒心沒肺,已經到了對飼主倒打一耙的境界。秦越柏氣得冷笑,一言不發任他繼續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