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成年Omega在深夜要跟你一個Alpha睡覺,什麼意思你當真不明白,還是在裝傻?”竹钰辭把目無長幼尊卑演繹到極緻,自己居然還有些委屈:
“你就沒把我當Omega看,你、你一直把我當小孩,但我早就長大了!我想吻你、我想被你标記、想吞下##?@……”
聽着他後面明顯被紅酒催熱、大膽奔放的詞句,秦越柏又發現自己起了反應。
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鬼也不應該!
更何況竹钰辭眼下并沒有刻意勾引,也沒有在發【//】情期内的誘惑風情,就隻是說了些醉話而已——他怎麼能石【//】更得如此輕易,還如此難以抑制!
此時此刻,秦越柏覺得他比口出狂言的竹钰辭更加尴尬。
但他又舍不得、也不可以把矛頭對準竹钰辭,隻能追究他手上的紅酒,進而追究買來酒的人。
對,就是買來紅酒炖梨當夜宵的韓助理:紅酒怎麼能當作夜宵呢?他讓竹钰辭睡前喝酒,害得少年Omega雙頰暈紅、聲線軟得不像話,他有什麼企圖?
簡直不可饒恕!
在他把昏君路線進行到底時,竹钰辭喝完最後一口甜酒,維持着被嬌慣的姿态仰起小臉,認真說道:
“在夢裡見面的時候,你不要再把我當成小孩子了,可不可以?”
秦越柏看着他祈願的神情,卻忽地生出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念頭。
他想,回憶中那晚夜空沒有星星,大約不是因為下雨,而是因為星光全在小辭的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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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天,竹钰辭等待托夢的行動暫時中斷,在清晨五點坐上了包機。
等飛機進入平流層,開始平穩飛行,韓助理進來朝他彙報行程。他忘了戴隐形,把平闆舉在鼻尖看字,姿勢有些别扭:
“……預計落地時間是中午十一點,内萊頓機場到巴克金融大廈四十分鐘,十二點之前應該能截住巴克先生。”
他又在給自己上難度,竹钰辭明明沒有說一定要在中午吃飯的點截住老巴克。
暗樁都是提前安排好的,他們什麼時候到都行,重要的是準備好交易資料,韓助理隻負責訂個票、記在日程台帳裡就好。
竹钰辭想叫他少操心這麼多,剛開口卻發覺唇邊有點濕意,他疑惑地摸上去,心說難道機艙漏水了?
過了兩秒他才想清楚,漏水的不是飛機,是他的眼睛。
他在哭。
毫無征兆、毫無緣由,他忽然就止不住地淚流滿面,像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
好在韓助理全神貫注地對着平闆,沒發現老闆的失态。竹钰辭匆忙用手巾擋住臉,繃直脖子裝出平常聲線:“你先出去。”
“啊?”
“我叫你先出去,休息一會,稍後再說。”竹钰辭的聲音瞬間變得冷冽。這一刻他是竹總而非少爺,這是命令而非請求,韓助理心内一凜,立刻聽話照做。
竹钰辭關閉個人機艙,刻意掩飾之下,整架飛機沒有一個人發現他不對勁,除了秦越柏。
“小辭?怎麼了,小辭,哪裡不舒服?”秦越柏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哭,眼睜睜看着他掉淚,急得摧心剖肝、聲音發顫:“寶貝,你别吓我,怎麼回事,哪裡疼?!”
他手指撫上Omega的側臉,卻再一次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連替竹钰辭擦淚都做不到,他指腹從一顆晶瑩的淚珠當中穿了過去。
竹钰辭從網兜裡拿出紙巾,狼狽地擦着臉,但淚水仍争先恐後從眼眶裡湧出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他剛才确實順着巴克金融聯想到了過去業務,進而想到了秦越柏;但他主觀上并沒有要哭,他還不至于這麼軟弱,何況秦越柏鬼魂還在,他已經沒有剛收到死訊那時的絕望——所以,他的眼睛為什麼會突然流淚?
竹钰辭對心理知識了解不多,不懂什麼叫戒斷反應、什麼叫抑郁解離的初期症狀,隻把這場突發的“眼睛淌水”事件歸因于他太愛秦越柏。
他努力忍住抽噎的生理反應,努力把淚水憋回去,秀美眉心禁不住深深蹙起——他看上去如此痛苦、如此難過,秦越柏的心都要碎了。
“不要再想他。”竹钰辭掙紮着小聲警告自己,“不要、不能再想了,還有正事要做……”
秦越柏一下子就知道了他在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