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早，雙喜臨門。

理查德主控的幾家公司市值穩步下降，同時楚天渡依舊沒有脫離危險期。竹钰辭在刷牙時給楚燭發慰問信息，都沒意識到自己正在扭着腰晃來晃去，險些撞翻了水杯。

洗漱完畢，他一面開吃冒着絲絲熱氣的甜醬烤肉夾心小面包，一面把未亡人論壇下載回來。

這次他不再着急托夢、招魂之類，而是默默進到每個熱帖裡觀察，學習着一切不知真假的陰間小知識。

其中一個帖子是位女Beta發的，她的女兒在地府被鬼欺負，香火總被搶去，魂魄都要消散了。家裡請過道長，但道長隻能趕鬼，沒法殺鬼，道長一走，女兒又要重蹈覆轍。

論壇裡未亡人七嘴八舌，但說的辦法都治标不治本。竹钰辭想了一個有點缺德的主意，正要發送，卻見通訊錄裡一個聯系人發來信息，問他【證據鍊已齊，是否起底理查德】。

“再等等，現在不是時候。”他直接回了個電話過去：“盯了這麼久，你們也累，我很理解。接下來盯人的力度可以松一點，但務必要保證不被發現。”

理查德在能源市場深耕多年，不僅在來科納斯聯邦内部氣焰嚣張，還跟全球範圍内的能源企業都有盤根錯節的聯系。

這些企業分兩類，有一類可以直接攻擊，譬如今天早上陡然急跌的那幾家；

而另一類老企業，根基深厚，不可以一日拔除。必須先讓他們放松警惕，然後再逐步解除合約，才不會引起外界過多注意。

譬如寒氏。

寒凜的背後是理查德，但寒凜本人又是很無害的一個形象，他的Beta妻子甚至還為竹钰辭解過圍——對于這家公司，必須把交情放在生意之前。因為在大衆眼裡，寒氏是越錦的老朋友，你對他不好，就是對老朋友不好，那你對其他人能好到哪裡去？

為保萬無一失，對理查德動手，首先要幹掉他的附庸；而這個幹不能大張旗鼓地幹，隻能潤物細無聲地幹，最好是一通操作，能讓附庸自己把自己幹掉。

竹钰辭打算從寒氏幹起。對付寒氏的方案已經拟了三套，隻等合适時機。

晚上八點整，他等的時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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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啊，你現在可是難約得很。我聽别人說，你現在周末都不接應酬了？”滿頭銀發的寒凜拍着他的肩膀，眼角堆起慈祥的笑紋：“從前的小朋友，現在變成大忙人喽！”

竹钰辭也笑道：“現在大家都講究work life balance嘛，我也偷懶，休息日就想在家躺着。但寒伯伯哪能和别人一樣，您要見我，我說什麼都得來見的。”

“你這孩子，就是嘴甜。”寒凜轉着圓桌夾菜，“我這次來中州，其實是來賞景的，都說中州秋日桂花好，我和你伯母都還沒仔細賞過。你也知道，之前你伯母身體不好……”

他拉了許久家常，咽下一塊A級鵝肝火腿，末了說道：“順便也把下個季度的合同給你過目。咱們也該簽年度合同了吧？”

“好啊，咱們早該簽年度了！”竹钰辭一口答應，接過合同翻看。

少年Omega的手是按慣了橫笛的手，手腕白皙纖瘦，手指細長，在紙頁間翻過時好看得有些脆弱。寒凜望着他的手，心中一軟：“小竹，這些天你——”

“這個質量驗收——”兩人同時開口，竹钰辭及時停下，問道：“寒伯伯，您說什麼？”

寒凜心思立刻回到正事上來：“沒什麼。你說這個驗收怎麼了？”

“這個驗收系統，不方便上傳數據到雲空間，進行日後的管理分析呀。”竹钰辭把合同交給江秘書，吩咐他叫人好好改改。

“現在可是信息時代，所有數據都是金子，這麼流失掉太可惜了，我看了都為您心疼。現在這種質量驗收，中州官方統一都采用新系統，不怎麼費人力，而且還方便。我給您訂一套，裝到廠子裡怎麼樣？”

寒凜下意識拒絕：“不了吧，我們那廠各種設備都很老了，裝新系統的話整個都得換，會很貴的。”

“我來出錢！”竹钰辭仗義地拍拍胸脯，“讓有竹數字來做，咱們都是自家人，隐私安全也能保障。”

有竹數字科技有限公司，是當初秦越柏專門分給竹钰辭練手的，現在已經是越錦旗下的龍頭企業。讓有竹跟寒氏合作，絕不算是虧待。

寒凜也知道這一點，但仍猶豫道：“這個新系統，是得連公司的内部局域網吧？”

這太明顯，他幾乎把“寒氏集團不對勁”寫在了臉上，竹钰辭忍不住想笑，趕緊低頭挖了一勺歌劇院蛋糕，讓濃郁的巧克力醬成為解釋唇邊弧度的完美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