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秦程光是敗壞阿竹的名聲,他還可能留他多蹦跶一會。可秦程诋毀的是秦越柏,阿竹怎麼可能放過他?”他看了養父一眼,“要是我,我也不會心軟的。”
傅澗自顧自喃喃道:“所以,他已經接受秦越柏去世的事實了。”
秦程畢竟是秦越柏的親戚,若竹钰辭仍沉浸在秦越柏辭世的傷痛裡,難免要對秦程手軟一些。
“阿竹早接受了吧。”傅聲聲說,“他那麼多心理醫生呢,不是白看的。不過接受又不代表不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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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州天氣進一步寒冷起來的時候,雲熱能源項目正式開始一期模拟。
重老大也正式開始朝目标發難。
生意毫無起色,身邊保镖接連出事,東加那邊卻愛答不理,種種重壓之下,理查德終于全面崩潰。
他被限制購買機票,常用電話也有人監聽,隻能躲進僅存的一棟安全屋裡,找出備用的手機開始撥号。
出乎意料,第一個聯系人居然很快便接了電話。
理查德神經質地壓低聲音,情真意切叫出對方名字:“小竹!”
“理查德先生?!”
聽着這熟絡的語氣,理查德頓時深感幸運。他就知道,之前竹钰辭不跟他簽合同隻是公事公辦,他們的私交還是不錯的!
“小竹,你聽我說,現在我的處境很危險……”他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抖着嗓子說了重老大要殺他的事,末了懇求道:“你能不能勸一勸重老大,調停一下,或者派一架直升機過來,把我救出去?”
沉默良久,手機那端傳來一聲輕笑。
理查德滿腔的希望慢慢冷下來。
“先生呀,我剛才是真沒想到,你居然能有臉給我打電話。”竹钰辭笑得分外諷刺,“你以為你做的爛事有多天衣無縫,我現在都察覺不到?”
他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雖然說話仍是Omega特有的吐氣如蘭,輕飄飄像一朵雲,但聲音聽起來格外寒涼,往日的溫軟完全消失不見。
竹钰辭已經知道了?他知道多久,知道了多少?理查德忽然冒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會不會從一開始,他便都知道了?
可時間緊急,他無暇細思,隻能打出最後的底牌。
“過去的事沒法改變,我不能求你寬恕,但殺害秦越柏的真兇另有其人,隻要你救我——隻要我這次能活下去,我一定和你一起殺了他!”
竹钰辭含着笑,吐出五個讓他心跳漏了一拍的字:“東加,錢大公。”
“……”理查德久久失語,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得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幾歲:“你知道?”
“先生這樣蠢,當然沒法一個人伏擊秦越柏,我自然知道。”竹钰辭說,看來理查德手上也沒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了,他興緻索然,手指移向挂斷按鈕。
“等等!”理查德掙紮着叫道,“小竹,小竹!我是做錯了事,但你也知道我不是秦越柏那件事的主謀,你要恨我,不如恨錢大公!”
“你不是見死不救的人,我以前待你也不差,在酒會上還替你擋過酒!看在我替你擋那次酒的份上,你好歹——”
“看在舊情份上,我最多幫你留個全屍。”竹钰辭說,聽到理查德震驚的抽氣聲,他又忍不住笑了:
“很驚訝嗎?先生,這些求情的話本來就對心軟的好人才有效,我很心軟麼?”
“秦越柏才是心軟。但很不幸,你們都看不慣他,所以他死了,現在沒有人能救你。”
理查德嘴角抽搐:什麼,誰心軟?秦越柏心軟?!
他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否則怎麼會聽到這種鬼話!
秦越柏飄在竹钰辭的上方,也有些尴尬……呃,做這行的哪敢心軟,如果讓業界評比,他甚至算是心最硬的那一檔。
但硬歸硬,面對竹钰辭,他總要在乎形象。那些鐵血手段從來隻敢透露給竹钰辭一部分,讓他對商界險惡略知一二即可,從沒讓他知曉過全貌。
這就導緻孩子對他的濾鏡,咳咳,其實有點重,還以為他是什麼善良仁慈的老好人。
對内還有可能……對外麼,他可實在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