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大雪難得停了,天氣晴朗,陽光照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反射出耀眼奪目的金光。
松行買了捧鮮花,和竹钰辭一起來到祖甲獨立陵園。
秦越柏的墓碑不大,但周圍留地充裕,幾乎像個奢華的花園,在寸土寸金的中州核心地界,無聲地彰顯着越錦雄厚的财力。
車停在陵園的停車場,兩人步行進去,走了一刻鐘才走到秦越柏正墓前。
松行走上前放花。
“秦總,您就放心走吧,小竹交給我來照顧。”他說,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竹钰辭,隻見他神色自若,似乎并沒有被這句話激怒。
——這是不是說明,小竹已經接受秦越柏離開的事實,決定惜取眼前人了?松行松了口莫名其妙的氣,繼續道:
“我相信,如果您尚在人世,看到小竹找到歸宿,也會為他開心的……”
秦越柏與竹钰辭并肩而立,滿面沉郁地打斷他。
“一個勾引别人寶貝的下流貨色,算什麼好歸宿?”仗着沒人能聽到他的聲音,他沒有掩飾一句,直截了當地回複:“恬不知恥。”
松行放完花束,回到竹钰辭身邊,忽然打了個噴嚏。
他揉揉鼻子。
然後又打了一個。
“是不是有人在罵我?”連續的噴嚏導緻飛沫和鼻涕開閘,松行周全的形象毀于一旦,忙掏出紙巾掩住狼狽的口鼻。
“有可能哦。”竹钰辭小幅度左右看看,語氣挺輕松:“不過,反正必定不是秦叔叔罵的。你也知道,他為人一向最和善了。”
為人和善,為鬼可不好說。但秦越柏确實被他的維護安慰到,心情變好了一些。
“你在那邊等等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對秦叔叔說。”
松行從善如流退開幾步。
竹钰辭了解他常年練耳的聽力,知道他站在那個地方也能把墓碑前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但他沒有叫他再退遠一些,就這麼捧着花走到碑前,輕咳一聲,開始說話。
“秦叔叔,你離開了快四個月,但我還是很清楚記得你的樣子……昨天,我又夢見你了。”
秦越柏溫和地低頭看他,說我知道。
“高醫生說,我最好努力忘掉你,免得想起你一次就哭一次。但這次我想到你的時候,沒有一夜哭到天明。”
秦越柏升起一絲不妙的預感。
“你讓我好好生活,向前看,找到一個Alpha,和他攜手到老……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我找到啦。”
秦越柏恨不得回去折了自己寫下那句話的指節。
“我找的這個人,是我學院的師兄。您剛剛也見過他了,他長得很不錯吧?”
不錯個鬼。
說到師兄松行,竹钰辭還朝後挑了挑眉,像是唯恐秦越柏注意不到那個鸠占鵲巢的敗類一樣。
秦越柏面無表情順着他的挑眉望去,松行正站在雪地裡,一隻手插兜,另一隻手拿着手機,十分标準的等待姿勢,但鬼魂總裁硬是從中看出了一點蹊跷。
松行與竹钰辭的直線距離不到十米,秦越柏飄到附近一棵松樹的樹幹中央,把松行的手機屏幕看得一清二楚。
屏幕上是個打開的聊天軟件,松行剛剛發過去一句:【成功了,小竹都帶我見家長了。】
松樹枝幹忽然抖動了一下,抖落一大團雪,将松行的腦袋砸了個正着。
松行發出一聲低咒,站開了點,但秦越柏仍能看到他的手機。
手機無聲震動,對面發來消息:【恭喜,但你切記小心點,别得意忘形。要是你那小竹知道你跟他在一起别有用心……我可不想看你追妻火葬場。】
秦越柏目光炯炯盯住那行字。
——别有用心。
這人接近小辭是别有用心!
一瞬間,在秦越柏眼裡,松行此人的衣着、姿勢、神态全都變得十分可疑。他躲在樹後的姿态是邪惡,他朝竹钰辭揮手的動作是虛僞,他向竹钰辭背後投去的眼神,更是闆上釘釘、隐藏極深的陰險。
松行在手機上打字,回複了幾句話,秦越柏沒有再看,飛速飄回竹钰辭身旁。
他從背後環抱住竹钰辭,心裡隻有一個念頭:有人要害小辭,他必須保護他。
排除一切阻礙、不惜一切代價,他要恢複力量,要回到竹钰辭身邊,要護住他免受一切傷害——
與此同時,療養院裡的天價儀器久違地檢測到了床上病人激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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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行敲着手機,想跟對面發小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