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行對阿竹圖謀不軌?不可能吧——”傅聲聲下意識反駁,但很快在傅澗震天響的咳嗽中反應過來,大聲宣誓:“秦總您放心,我這就給阿竹打電話,接下來松行要能碰到他一根指頭,都算我辦事不力!”
江秘書在病床邊愣愣問道:“啊,松公子有問題?秦總您怎麼知道?”
“……”
傅澗嘴角抽搐了一下。以江秘書這個情商,是如何做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他忽然很好奇——這簡直連自家纨绔吃貨都不如啊。
“而且為什麼要讓傅公子去?”江秘書繼續問,“不如把少爺叫到療養院來,少爺他知道您醒了,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秦越柏擡眸,動作并不算殺氣騰騰,但還是讓江秘書一秒鐘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因為我躺在床上好幾個月,渾身針//眼,肌肉萎縮,頭上還有道傷疤,跟鬼一樣,不想讓他看見。”他語氣平和,卻讓江秘書不知為何渾身抖了一下:
“等兩周之後我恢複了,自然會跟他見面。你明白嗎?”
江秘書緊張點頭,保證他回到竹钰辭身邊什麼都不會透露。
“這樣最好。”傅澗試圖開個玩笑,借機撇清自己對竹钰辭的戀情沒有起到任何積極作用,“免得你一個不小心,又給秦總編出幾個嬌妻愛子,還逼着我給你圓謊,哈哈。”
江秘書細細品味這句話,終于想到了什麼,恍然大悟:難怪秦總從醒來就對他态度不好,原來是因為這個!
“秦總,對不起,我确實編造了一些關于您的不實信息……”他真心實意地說,“但都無傷大雅,隻是給少爺聽的,少爺不會告訴别人,您的個人形象絕對沒有受到一丁點影響!”
傅澗啪地一聲捂住眼睛。
但過了許久,他想象中血濺五步的場景也并沒有發生。
看在江秘勉強算是一心為竹钰辭着想的份上,秦越柏忍住了沒有發難,隻是冷冷下逐客令:“你該走了。”
江秘書張了張嘴,似乎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本着人道主義精神,傅澗用力打手勢示意他閉嘴,然後不由分說把他推出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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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江秘書翹班的現象愈發嚴重,不過竹钰辭知道他有正事要幹,于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當然要去陪秦叔叔的Omega。”這天傅聲聲又來辦公室打秋風,竹钰辭把一袋即食麥片拿給他,閑聊中提起了江秘書最近總遲到早退的事,笑着說道,“其實他都不用偷偷溜走,跟我說一聲,我可以直接給他帶薪假。”
傅聲聲把麥片嚼得嘎吱嘎吱響,“不、不是吧,江秘書應該是有别的事,你别亂想呀。”
“他能有什麼别的事?”竹钰辭一揮手,“你不用安慰我,我對秦叔叔的Omega已經免疫了。”
可别免疫呀!傅聲聲在心裡哀嚎,努力反駁道:“什麼,秦總的Omega,那不是你嗎?你要對自己免疫?”
竹钰辭聽着,感覺有點不對勁:以傅聲聲的性子,怎麼會在自己面前開這種玩笑,往他傷口上撒鹽?
他轉過身,奇怪地看向面前的好友,在一刹那間察覺到,他嘴裡越來越響的咀嚼聲有可能是一種虛張聲勢。
可他有什麼好心虛的呢?
竹钰辭後知後覺記起來,最近不隻有江秘頻頻離崗,傅聲聲更是每天都來找他玩,導緻他都快兩周沒跟松行單獨在一起過了。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他直截了當地問道。
傅聲聲搖搖頭,緊接着又點了點頭。
“但我是被逼無奈,而且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他一邊指天發誓,一邊看了眼表,“你馬上就能知道我瞞你什麼了。”
結合他最近的動作,還有他臉上掩都掩不住的喜色,竹钰辭猜想,他應該是有什麼好事瞞着自己。
對了,眼下臨近元旦,說不定聲聲和江秘書在聯合策劃新年派對,要給他一個驚喜。
竹钰辭自以為找出了合理的原因,便不再深究,批完最後一點工作,合上電腦準備同他下樓吃飯。
臨出門時,傅聲聲又看了一眼表,随即一個箭步竄到門邊,用慢動作拉開門,手指向門外,朝他做了個繁複優雅的邀請手勢:“請。”
“什麼時候變這麼紳士了?”竹钰辭沒朝門外看,自顧自朝外走,對着好友笑道:“做戲做全套,待會午飯你付錢啊——”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他餘光看到了門外來人的面孔。
“秦……叔叔?”
“小辭。”那人上前一步,朝他張開雙臂,溫和笑道,“我來接你回家了。”
這一刻終于來了。
竹钰辭一面繼續朝前走,一面冷靜地想——他終于出現幻覺了,高醫生警告過他的,抑郁症狀程度加深會出現幻聽和幻視,他終于走到這一步了。
直到他跌入熟悉而溫暖的懷抱中時,他還是這麼想,甚至分神想道,幻覺也包括幻觸嗎,為什麼秦越柏這個幻影的觸感這樣真實?
或者說,有沒有萬萬分之一的可能,這一切都是真的——